然而宁安是谁,跟他相处了这么久,只看他的神色,便知道张成林心中真实的想法。
不过他也理解,毕竟,这次师傅之所以这么早就要去永安城,是为了逮人的。
而那个人……
一想到师傅这些年弄巧成拙,以至于追了几十年,还让人家每次见面都恨不得一把毒药毒死他的惨烈境况,宁安就忍不住深深地叹一口气。
以师傅这个智商,嗯,单身果然是活该吧。
宁安对张成林了解,很明显这个做师傅的对徒弟的了解也不遑多让。
所以看到宁安望着自己的目光带着同情之后,他顿时便没好气的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一把,笑骂道:“混账东西,又在心里编排你师傅什么呢?”
闻言,宁安撇了撇嘴,淡淡道:“师傅啊,你要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因为我的干预才让你没机会。而是因为,你这个人才是让人拒绝的原因本身啊。”
这话既刻薄又毒舌,气得张成林顿时便咬牙想要清理门户。
然而最终,他还是没有清理成功。
因为顾明渊来了。
而他只有一句话:“宁安可以留下,老头子,你可以走了。”
听得这话,饶是张成林本来就有这个想法,可还是忍不住磨牙道:“兔崽子,老子白对你这么好了。”
但顾明渊何许人也,脸上依旧挂着春风拂面的笑容,甚至连眼角波动都没有,十分淡定的回了一句:“不巧,我老子这会儿正在御书房呢,要不,我送您过去跟他探讨一下,谁才是兔这个问题?”
只一句话,便将张成林气得脸色成功便白又泛黑,咬牙呸了一声:“你少给老子提那个混蛋东西。”
一想到当年那些个破事儿,张成林就恨不得一把毒药毒死当朝皇帝——当然,他当年也这么做了,如果不是那一封遗书的话……
想到这里,张成林挑起的火气又多了几分黯淡,连带着跟这一大一小斗嘴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是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道:“总之人给你留这儿了,等老子回来的时候,你得让他全须全尾的。”
顾明渊微微一笑:“那是自然。”
说着,还伸手摸了摸宁安的头。
然而很快,顾明渊就有点笑不出来了。
因为宁安等到张成林走了之后,轻咳了一声,这才斟酌着道:“师兄,师傅不在的这段日子,我就得麻烦您了,真是不好意思。”
他是真的不好意思,虽说自己从小被张成林给收养,可是跟顾明渊接触的时日还没有跟苏落婆婆接触的时间长呢,所以见到他的时候难免有些拘谨。
见状,顾明渊淡淡的点头笑道:“没关系,别拘谨,把这儿当家便是。待会本王让人给你打扫一间院子出来,想住多久都成。”
然而,这显然不是宁安愧疚的原因。
因此接下来,他道谢之后,又更加谨慎的加了一句:“唔,还有一件事——”
他顶着顾明渊疑惑的眼神,将话说了个完完整整:“师傅临走之前说从您这儿借了点东西,希望您不要介意。”
天知道,刚刚张成林那么大大咧咧的去了顾明渊的院子,还在里面捣鼓了半天,他有多想钻进地缝里去。
这哪里是借?这分明就是抢啊!还是顶着人家侍卫的注视明晃晃的去抢!
虽然并没有人阻拦,可他还是觉得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人过。
而顾明渊的表情也是一僵,好一会儿才无语的捏着自己的眉心,叹了口气道:“这老东西。”
他已经知道张成林拿走的是什么了。
……
踏入腊月之后,虽说秦怀玉暂时不用去草庐跟着老头子学药理,可她却觉得更加忙碌了。
不止是府上的事情,还有自己揽下来的节礼之事。别的不说,淮安王府的节礼,便因着她的私心,而揽过来负责了。
为了不那么明显,她跟母亲商议之后,将几家王侯府上的人情往来都纳入了自己管的范畴里面。
且在刚开始商议节礼的时候,她还跟庄月兰提了建议:“今年节礼之事,不如就让二婶一块过来帮衬着吧?”
见庄月兰诧异的看着自己,秦怀玉又道:“虽说原先都是王姨娘帮忙的,可她到底是一个妾。您的身体又日渐好了,咱们府上总让一个妾来主事,像什么话?”
早些年还是秦老夫人管事,可现在秦老夫人身体大不如前,很多事情都让王婉清插手,倒是将她养的心大,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了。
既然这样,秦怀玉一点都不介意让她认清楚。
虽说庄月兰不知道秦怀玉对于王婉清的敌意来自哪里,但既然女儿说了,她断然没有打击女儿积极性的道理。
再者,女儿说的话也有道理。家中的事务让姨娘管理的的确有点多了,原先她精神不济管不过来,现在她身子好了,女儿也大了,再这样岂不是让外人看笑话?
只是王婉清到底对家中也有苦劳,又生了秦红鸢,贸然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