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
太像了。
其实她前生从未见过人抄写佛经,可方才看到顾明渊在写字的时候,却突然涌现了那样一幕画面。
而她前世里最后一点记忆,便是耳边经书佛号声声。
这件事情太过匪夷所思,让她情不自禁的想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如果她的重生真的是因为那经书佛号,那么方才脑海里那个抄写经书的主人,又与这件事有什么联系?
秦怀玉叹了口气,目光看着那上面的字,不由得勾起一抹苦笑来。
这个字,跟画面里的佛经,乍看上去有些相像,但其实还是不一样的。
至少,从这个字上面能看出来意气风发,不像那个佛经,她能看出不恋红尘的死气。
秦怀玉觉得,她大概是真的魔怔了,所以方才的那一瞬间,她竟然恍惚以为,那个抄写经书之人,会是顾明渊。
可是,那怎么可能呢。且不说前世里她跟顾明渊唯一的交集便是陷害他,单说自己将顾明渊害得有多惨,他不恨自己咬牙切齿便是好的了,怎么可能抄写经书,还反过来超度她?
秦怀玉拍了拍自己的脸,不由得苦笑。自己前世里,也算是彻底的眼瞎心盲了。
她所爱之人,恨不能将自己挫骨扬灰。而她所伤害之人,却在重生之后,已然帮了她两次了。
还好,这一次她不瞎了。
……
按照顾明渊给的地址,秦怀玉找到了张成林的住处。
因着这个神医的住处是顾明渊给的,秦怀玉担心丫鬟会胡乱说什么,泄露了神医的住处,所以来之前便让锦书自己先行回府,自己一个人来的。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里并不是一个什么世外桃源的地方,反而是一座草庐。
冬日的寒风凛冽,院内只有一颗歪脖枣子树,门前的篱笆被吹得东倒西歪,怎么瞧都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
如果不是院内还有人的话。
“小崽子你快点,再不铺好今晚上老头子就要冻死啦!”
还未进院子,秦怀玉就看到了院子里正在跳脚的老头儿。
那老头儿看模样约莫五十开外,胡子杂乱,皱纹明显,一双眼睛倒是滴溜溜的透着精明。
他穿了一套深灰色的夹袄,上面还打着补丁,脚上的靴子沾着尘土,整个人看起来倒有几分邋遢模样。
此时的他,正仰头望着屋顶上,手里还拎了个小耙子,不住地指手画脚。
至于那个被他指手画脚的人——
那人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穿的规规矩矩,脸上却被沾了一些灰尘。少年眉清目秀,此时却被气得不住咬牙:“再瞎嚷嚷,你自己上来补房子好了!”
他一面拿稻草在屋顶铺好,一面嘟嘟囔囔道:“要不是你养的那玩意儿,咱家房子也不至于破个洞。一天天的找了麻烦不管收拾,指使我倒是起劲儿的很嘛。”
那草庐瞧着格外的危险,那少年站在上面晃晃悠悠的,秦怀玉都有些担心他会不会摔下来。
但很显然,她多虑了。
少年嘴里不住地抱怨,手脚却是麻利得很,不过三两下的功夫,便将那草庐上面破的洞给修补好,摆手道:“我说老头儿,你躲远点,别踹着你。”
他一面说着,一面纵身一跃,便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地面上。
秦怀玉心中赞了一声好轻功,一面敲了敲那一扇摇摇欲坠的门。
“打扰了,敢问,这里可是张神医的住处么?”
听得门外动静,老少二人一同朝着外面看去。
少年见到外面来的是个英气十足的少女,眼睛一亮,刚要说话,就被老头将小耙子塞到了自己的手中。
也阻隔了他要出口的话。
老头儿神情不善的看了一眼门外的秦怀玉,蹙眉道:“这没什么神医,你找错地儿了,出去出去。”
听得这话,秦怀玉微微一愣,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地址,又看了眼附近荒芜的地界,复又道:“冒昧打扰了,是淮安王让小女子来的。敢问,您真的不是张神医么?”
顾明渊不至于骗她,这个位置必然也是不会错的。
虽说眼前这老头瞧着奇奇怪怪的,可传言里那张神医不就是个古怪的老头儿么。
所以秦怀玉越发觉得,自己绝对没有找错。
见她非但不走,反而还跟自己继续掰扯,老头儿脸上的表情越发的不耐烦:“嘿,我说你这个小丫头,怎么听不懂话呢。这不是什么神医的住所,老头子也不认识什么淮安王。出去出去。”
他一面说,一面走过来挥手做了一个赶人的动作。
秦怀玉被他的动作逼得往外退了几步,老头儿啪的一声便合上了门。
但,或许是这扇门的年岁太过久远。
所以在他这一推之下,门……散架了。
少年跟老头大眼对小眼的互相看了一下,继而便听得少年炸了毛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