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凉墨的嘴被堵着,根本说不了话。
陈世锋却跟没看到一样,一边把饼子捏碎了洒在地上,一边用手按着江凉墨的脸在地上摩擦,“说话啊?叫爷爷!说求我!”
地面上的小土粒很快就把江凉墨的脸磨出了血,可是在场的人不仅视而不见,反而还当下饭菜似的看得津津有味。
陈世锋的两个妹妹也都十岁多了,有外人的时候都知道要装得端庄文雅,可现在却一个比一个笑得大声。
“哥你看那傻样儿!哈哈哈,太好笑了。”
“哼,养不熟的白眼狼!哥你用点劲儿!看到那张脸我就来气!”
赵春花本来还有点心疼被陈世锋弄碎洒在地上的饼子,不过听了小女儿的话后,她就觉得跟解气比起来,那点饼子算什么呀。
“世锋,小心着点手,别累着自己。你那手以后可是还要考状元的!”
她居然还变相的替陈世锋加油。
陈父呢,自始至终都在专心的,优雅的吃着早饭。不过平时他总挂在嘴边的“食不言,寝不语”今天却没说出口。
他自诩高人一等的秀才,原来也是特别厌恶儿女们跟他们娘一样的粗俗加暴力举动的,觉得那样有辱斯文。但自打江凉秋考中了秀才之后,他的厌恶就变成了无声的支持。
他是年近四十才考中的秀才,他自认为比他更聪明的陈世锋也是两年前才考中的童生,至今都没考中秀才。而江凉秋今年却刚过十六岁,然后就一举考中了秀才。
陈父妒恨在心里,面上却不显。江凉墨的被虐待,会让他由衷产生一种扭曲的心理平衡感,轻易就打破了他的道德底线。
陈家人自认在整个桃花村都是地位最高的存在,村民们也的确对经营着唯一私塾的陈家高看一眼,可是谁能想到,背后的他们却是这样的没有人性,恶劣狠毒。
尤其是陈世锋。在外面总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清高模样,可是在家里,一关上门,他就跟那些地痞流氓的作派一般无二,哪里还有半点读书人的体面。
江凉秋带着妹妹闯进门的时候,对于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一点都不意外。
连亲妹死后的那点家底都要算计,看亲外甥女不像看亲人却像看仇人,那么他们打骂江凉墨也就没什么可想像不到的。
她唯一自责的是,不该顾忌着昨晚深夜就不来接小弟。如果她早些来了,那么江凉墨就不会被如此虐待了。
“凉清,先把门关上去,门栓插好了。”江凉秋的目光从江凉墨被血污覆盖的小脸上扫过,“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她的出现令陈家人太过震惊了,以至于他们都没能听出江凉秋话里的古怪来,也没精力去猜测为什么江凉秋要让妹妹把门锁上。
“江凉秋?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赵春花“腾”地一下从饭桌前站了起来,她的直觉告诉她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这种大事还对她全家有重大的威胁。
陈世锋表现的更直接一点,他在缓过了惊讶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冲向了江凉秋。他可注意到了,江凉秋今天可没有捕快跟着。那么昨天他遭受的屈辱,他今天就要加倍讨回来!
“你个贱人把我害成那样,居然还有脸出现?看我今天不打死你!”陈世锋冲到江凉秋的面前,挥起他的右手就朝着江凉秋的脸狠狠地扇了出去。
“大姐--”江凉清关好门一扭头正好看到这一幕,她不由尖叫起来,并像个小牛犊一样疯了似的向江凉秋冲,一副要保护大姐的样子。
可是没跑几步她又停下了。
因为陈世锋倒下了。
以挥舞着巴掌想要打人的丑陋姿势侧摔倒地,脸上都还是狰狞着要吃人似的扭曲表情。
这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怎么被打的还没倒,打人的倒先摔倒了?
这不仅是江凉清的疑问,还是陈家其他所有人的疑问。
“你个贱人对我儿子做什么了?你还不快……”赵春花边说边冲了过来,然而她的结果就跟她儿子一样,冲到一半也摔倒在地了。
“娘!”“娘!”“江凉秋!”
陈父和两个女儿这时也坐不住了,可惜他们连腿还没迈开就都又一起摔倒了下去。
饭桌被他们三个撞翻了,碗摔碎了,碎片扎进了两个女儿的胳膊腿上,她们疼得哇哇大哭。
陈家五口人吓坏了,为什么他们就是动不了了?他们能肯定绝对是江凉秋做了什么手脚,可是江凉秋到底做了什么手脚他们却想不出来。
这才几天不见,为什么江凉秋变得这么可怕?
“你你你要做什么?江凉秋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我一根头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陈世锋看着停在眼前的江凉秋的脚,强自冷静道。
可是江凉秋看都没看他一眼,她正忙着解开江凉墨身上的绳子,并处理他脸上的伤口。
江凉清在旁边心疼的直哭,“小弟你一定很疼吧?对不起小弟,我们应该早些来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