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捧着那碗热气腾腾的擂茶,眼泪一颗颗地往碗里掉,那碗捂得暖她冰冷的手,却捂不暖她冰冷的心,“大婶,我爸是改不的,我工作的地方有一句俗语,屎若是能吃,赌就能博。”
李敏不知道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恶习,她爸正是最凶的那个,吃槟榔,打麻将,吃得整个嘴巴红红的,象吸血一样,打麻将若是赢了,喝酒,玩女人,打麻将若是输了,回家打女人。
十几年前,李敏的父亲打麻将赢了许多钱,他带着小三和私生子去了县城,买了一套房子,开了个小赌场,以赌为生。
别人在惋惜邹洪萍母女没有享福的命,唯有李敏庆幸不已,不用再面对凶神恶煞的父亲,和母亲过着安宁的日子。
穷是穷了点,但日子很平静,不用提心吊胆。
胖大婶早就知道李团能的近况,原本她没想告诉李敏的,现在想了想还是说了,“听说你爸现在过得一点也不好,有一段时期还被抓进去了,那女人带着钱和别人跑了。”
胖大婶压低声音,没让自己的孩子听见,“有人说你爸有病,那病老费钱呢,你爸的房子也卖了医病了。”
胖大婶不好意思说李敏的父亲得的是脏病。
“他活该”。
李敏毫不同情,“他有病该去哪呆着就哪呆着,就算是死,也不应该再踏入这个地方。”
李团能爱赌博,镇上的人背地里叫他“赌鬼能。”
李敏不喜欢老家,大人异样的眼光也就算了,就连三四岁的孩子都跟在她身后叫着,“赌鬼能不要的女儿。”
明知道哪些孩子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可是没听大人说她们会懂得这么说?别以为无辜就没有恶毒就没有伤害。
有的说得更难听,李敏现在都不愿意回想。
胖大婶心里赞同,嘴上却只能劝道,“你别这么说,无论你爸怎么对你,你爸就是你爸爸,还得你来养老呢。”
自古就是,天底下无不是的父母呀。
“是呀,无论他有多畜生,他还是我爸,要是我能象哪吒那样剔骨还父、剜肉还母就好了。”李敏落寞地说。
胖大婶心疼又生气,“这孩子说什么呀,以后不能乱说了,你爸不好,你妈可是挖心挖肝地疼你的,就是哪吒,剔骨还父、剜肉还母后不也得回来认爹认娘吗?”
李团能是混蛋点,可是李敏要是不认邹洪萍,她的余生该怎么过。
不过这么多年,她也看明白了,李敏对这个母亲很好,不会扔下她的
胖大婶知道自己的话重了点,口气和煦,“乖,不生气了,要知道你现在还没有结婚,有个好名声很关键的,回去和你爸好好谈谈,如果他肯留在家里,一口饭也不需要多少钱。”
在胖大婶看来,镇上生活水平不高,邹洪萍又能干,种点青菜养两只鸡鸭,一个人生活和两个人生活花费相差不多。
再说难得李团能也愿意回来。
李敏知道胖大婶的意思,邻居们毕竟和她家没什么关系,劝和不劝离也是正常,也就点点头,没有再说下去。
坐了一会儿,李敏就离开了,她实在不想呆在胖大婶的家里,看人家一家人过得和和美美的,也是折磨。
李敏回到家里时,邹洪萍正在收拾碗筷,李团能已经不在座位上,李敏问,“他呢。”
除了冲口而出的那声爸爸,李敏不想再叫他了。
邹洪萍觉得有点对不起女儿,也没有怪她,“你爸在房里,他说累了,要休息一下。”
母女俩也没有胃口再吃饭,李敏偷偷地看着妈妈,她的神情,比往常欢快许多,皱纹也舒展开了。
此时她脑袋里浮里于秋说的一句话,贱人自有天收,贱男人也有好女人收,唉!
李团能这一休息就到了下午四点半,等他出来,李敏一瞄,都快气炸了,屋里热气腾腾,空调的热度调到三十度,现在还没有关上。
李团能起来也不梳洗,第一件事就趿着拖鞋去掀锅盖,看到锅里正在蒸腊肉和腊场,才满意地笑着问邹洪萍,“家里酿的酒放在哪里?去打一碗过来温着。”
“好的。”邹洪萍温顺地回答。
李敏冷笑地望着这一幕,小时候太熟悉的情景了,李团能混成这个样子还有脸回来,回来还有脸指使得妈妈团团转。
狗改不了的习惯。
趁着邹洪萍走开拿酒的时候,李敏问李团能,“你老实回答,这么多年不回来,今天回来干什么?”
李团能一点也不怵这个女儿,皱着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老子的家,老子不想回来就不想回来,老子愿意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李敏闭一下眼睛,终究忍不住,吼道:“李团能,你要不要脸,什么这房子是你的,你什么时候拿回一毛钱给这个家里,别房子里的一根稻草你都没有出过,这房子明明是我爷爷建的,要不是我们母女两个每年都回来修缮,早就倒了。”
“你爷爷不是我爸?我爸的不是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