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艺沉默半响,他也明白他的愿望是一种奢望,他和他的兄弟姐妹,都已经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如果你代理的的话,能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胜率?”他突然冒出一句。
黄一曦吓一跳,不自觉地抚着手中的茶杯,她的眼睛直视着陈泽艺,“陈局长,很抱歉,我没法保证百分之百的胜诉率,《律师执业管理办法(司法部2008年5月28日通过)》第三十二条:律师承办业务,应当告知委托人该委托事项办理可能出现的法律风险,不得用明示或者暗示方式对办理结果向委托人作出不当承诺。《律师执业行为规范(中华全国律师协会2004年3月20日通过》第十六条:律师不得向委托人就某一案件的判决结果作出承诺。”
“我知道,这些场面话你不用说”。陈泽艺固执地看着黄一曦,“我不是要你写进协议里,而是你私底下给我一句话,如果我委托你代理,你能不能确保胜诉?”
“真不行。”
黄一曦苦笑,“你也明白,我国的裁审体制是法官主导制,对案件处理结果起主导作用的不是律师,而是法官。律师只能在法官的指挥下参与诉讼,不是当事人主义,而律师在民商事案件中是委托人的代理人,并不因为律师的身份而比委托人增加任何诉讼权利。”
诉讼的结果,由诸多因素所影响,如证据、法官倾向性、诉讼策略、律师的努力、对方的力量、关系、政策,甚至于暗箱操作等等因素。
其中有可控因素,如诉讼策略和律师的努力,也有不可控因素,如对方当事人的努力、政策,还有不可知因素,如关系、可能的暗箱操作等。
还有可能可控也可能不可控的因素,如证据材料的取得、法官对案情的理解和倾向性、甚至于承办法官的心态情绪等。在这么多因素中,律师只能着力于可知因素。
“怎么不可能,我咨询过几个律师,他们都明里暗里承诺,说有把握胜诉。”陈泽艺不满地看向黄一曦,“你一个当律师的,怎么一点担当都没有?”
这不是担当不担当的问题,臣妾真的做不到呀,黄一曦的小人儿苦笑,可她不想在别人面前批评同行,再客观的话在外人面前都有诋毁的感觉,她向来保持沉默。
黄一曦微笑,“有些同行能力的确超群,我这样的小律师望尘莫及,无论如何,如果有人愿意给你保证的话,恭喜您了。”
说完黄一曦放下茶杯,站起来准备往外走。
“我没想请他们代理,我觉得你不错。”
“谢谢!”黄一曦可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谢谢您的赞赏,只是我觉得你应该在你家那个城市请律师,不应该舍近就远。”
这个案子只要无法协商仲裁,都只能在松江府起诉,大城市律师人才济济,请黄一曦这种小律师不管从能力还是经济成本来算,都不合算,毕竟律师的出差费用都得当事人承担。
陈泽艺可以看出黄一曦不是欲擒故纵,而是真的没想接这个案子,他挑了挑眉头,“算良心建议吗?”
黄一曦失笑,“今天尚未日行一善。”
虽然没有委托,但是陈泽艺还是客客气气地把黄一曦送到大门口,门卫看了态度恭敬许多,黄一曦估计,近期再来的话,如果还是此保安轮值,应该不用再登记了。
只不过近期应该不会再来了,或者,此生也不会再来了。
黄一曦回家的时候,以为商洛宇早就走了,没想到他正扎着围裙在剁肉馅。
“我妈呢?”黄一曦环视一下四周,没看到林舒芳的身影。
“前面几栋的有一个大嫂过来,说要和她一起去鹧鸪村买海鲜,我说要送她去,那个大嫂说不用,她有车。”
商洛宇手里拿着刀挥舞着,见到黄一曦也没放下,颇有贤夫的味道。
自从和邱茜燕有了来往,邻居们都觉得去她们村里买海鲜便宜又新鲜,需要量大的时候都会找林舒芳同去。
“是,李大嫂,她昨晚过来,说明天要回老家探亲,想买一些海鲜带回娘家,我给忘记了。”
她就说嘛,都还没大扫除,林舒芳怎么会开始准备年货呢。
“你怎么还没走?”黄一曦看向商洛宇。
“我最近都没什么事,和阿姨说水饺的肉馅用剁的比绞肉机绞出来好吃,阿姨也说是。”
商洛宇得意洋洋地晃着刀,好象他在干什么了不得的活。
他名声在外,非诉案件比诉讼案件多,年底这段时间公司工厂都停工了,他也没什么事,几乎天天在这里报到。
“那你可就惨了,接下去还要做鸡卷、手工鱼丸和肉丸的,小心你练出麒麟臂来。”黄一曦不厚道地笑了。
“没事,我已经停工了。”商洛宇巴不得24小时腻在这里。
“李红霞不是早就回来了,你怎么现在才到?”
黄一曦把陈泽艺的情况说了一下,又说起自己拒绝代理,商洛宇很是赞同。
“不接也好,先不提那么远,这个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