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一曦恰好也张嘴问她:“不是放你的假吗?怎么也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很有默契地一起往所里走。 许燕彬剪着短短的男发,个子很高,有一米七,这在南方人中很少见,她非常削瘦,皮肤小麦色,有几分李宇春的样子。 许燕彬是白水州白水大学的大四学生,毕业实习被老师介绍来到这家律师事务所,和她同来的还有同一老师指导下的路一凡和郭明媚,只不过路一凡和郭明媚是她老师带的研究生,已经是研三了,她们的老师和律师事务所里的高级合伙人薛绿波律师业务上有合作关系。 “路一凡的奶奶生病了,他昨晚赶回去送他奶奶去医院,可薛律师交代的事情他还没完成,所以我过来帮一下。”许燕彬说完才想起,昨天黄一曦怕她小姑娘去殡仪馆害怕,因此特地放她一天假,结果她没接送黄一曦,反而来帮路一凡做事,这种做法有点说不过去,因此声音越来越轻,后面几乎不闻。 律师所里现在有七个实习律师,即使是互联网时代,但律师事务所还是延续着师父带徒弟的做法,工资是没有的,实习补贴都是由招聘他们进来的律师自己负担,最低补贴行情一个月是壹仟伍佰元,白水州虽然是三线城市,工资不高但物价水平挺高,壹仟伍佰元也就够一个非常节省的大学生一个月基本生活费用。 许燕彬三个人都是薛律师招聘的,但刚来的时候,薛律师说自己不需要这么多助理,黄一曦正好想要一个有驾驶证的助理,因此许燕彬一早就跟她。许燕彬除了当助理,还多一个开车的职责,黄一曦一个月私底下给了她三仟元的工资。 其余的两个人就没这么幸运了,郭明媚因为被被薛律师派去她顾问单位长驻,实习工资也是一个月一仟伍佰元,是薛律师那家顾问单位年收入的十分之一,表面上看壹仟伍佰元也是行情价格,但那顾问单位偏僻,薛律师又不负担住宿和交通费用,因此郭明媚也是入不敷出,好在她有奖学金,倒也不用向家里人伸手。 路一凡的情形更难过了,因为最近薛律师手上没有案子,人又在国外,他只能留在所里打杂,虽然薛律师人不在,路一凡反而得留在所里替她处理杂烦琐事,可是薛律师不知道是不想还是忘记,竟然没给实习工资,律师事务所也没有由律所发放实习律师的惯例。 路一凡家境不好,得自己解决生活费,薛绿波又把路一凡的工作时间安排得满满的,所里其他律师有需要的时候都没法叫路一凡帮忙,再酌情给予部分补贴,因此路一凡日子很是难过。 许燕彬个性爽直,说话大大咧咧,她的父亲又和她的老师认识,薛律师觉得不好调教,因此一来律师事务所薛律师就分给黄一曦,一开始许燕彬还有点难过,黄一曦当律师到今年年底才满五年,经验也不多,也没什么名气。而薛律师当了二十多年,已是高级合伙人,她的办案经验丰富,又经常在微博发表一些时事看法和公益宣传,吸引了不少粉丝,许燕彬也是她微博上众多的粉丝之一。 很快地许燕彬就庆幸她的选择了,黄一曦虽然年轻,但法律知识更新快,而且肯教她,并不是纯粹把她当成打杂的人,而路一凡就凄惨多了,好象薛绿波的奴隶一样,不管是工作还是私人时间,不管是三更半夜还是台风暴雨天,都要随传随到。 这样的活连一百元都不给,路一凡也曾无数次地想离开,可是薛律师明里暗里都是威胁,如果路一凡敢离开,就让他研究生没办法毕业,路一凡几个人看过薛绿波私底下的嘴脸,不管是谩骂还是撒泼,完全是流氓和泼妇的结合体,因此他也不敢轻易挑战。 不怕流氓会打架,就怕流氓有文化,何况这流氓不止懂文化还懂法律。 路一凡的老家是有名的番薯大县,盛产装修砖土师傅夫妻党,就是丈夫是做土师傅,妻子挑材料帮忙,顺便煮饭,套房装修土事也就需要这样的夫妻党,虽然这活累脏一点,但是这活干得好的话,丈夫一天也有六百元,妻子也有两三百元收入,一个家庭一个月有两三万工资,在白水州这样的三线城市比白领收入高多了。 早几年路一凡的父母的确做得不错,可是自从前年他父亲生病,母亲也没办法出去打工,只能留在家里照顾丈夫和婆婆,最多打点短工,家里一下子断了经济来源,偏偏存款又被刚建不久的三层楼掏空,经济一下子窘困起来,路一凡就想早点毕业找份工作帮助家里,所以一直忍气吞声。 没干自己老板的活却帮人干活,许燕彬想到这里有点不自然,惴惴不安地看了黄一曦一眼,黄一曦早就知道这些情况,也没有介意,问了一下路一凡他奶奶的病情就丢开了,“你吃午饭了没有?我打包了润饼菜。” 许燕彬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笑了笑:“还没吃呢,正想出去吃饭。”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门,许燕彬走到最后,她顺手关上门,黄一曦正巧回头,看了一下手机的时间,已经是中午一点五十七分了,她把润饼菜递给许燕彬,又顺手门打开,半开半合的。 许燕彬有点茫然地看一下,黄一曦很少在非上班时间让她加班,不过她聪明没有询问,黄一曦进来后直接到办公室,许燕彬拿着润饼菜去了开水间,没过多久,就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黄一曦,你给我出来,我一看就知道你这丫头来了,你这个丫头毛毛燥燥的,开门也不全开,等下风一吹门被用力关上声音多大......” 进来的是事务所的创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