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小白和众位大夫见过礼,小白的齐君位便算是定下来了。 此刻,小白居于上首跪坐,众人列席跪坐于两旁。 大宗伯公孙奉己率先开口说: “君上,您既已即位,请斋戒沐浴三日,三日后行嘉礼,以告太庙。” 众人纷纷附合。国君上位都是有礼仪的,要举行继位之礼,还要告诉祖宗。 现在,众人需要准备嘉礼的仪式,小白也需斋戒沐浴三日,以示郑重。 斋戒沐浴是祭祀和行大礼等活动前必不可少的阶段。 此时的斋戒也不是不能吃荤菜,所以肉是可以吃的。 但这期间不应吃有气味的食物,像葱,韭,腥鱼。以免口留余味亵渎了神明和先人。 斋戒期间还不能进行饮酒,亲近女色等娱乐活动。要清心正气,内心保持虔诚。 小白也微微点头。 鲍叔牙却道: “斋戒三日,时间太久了。迟恐生变。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就进行。” 此言一出,众皆愕然。这也太着急了吧?大宗伯奉己不乐意了,怒而开口道: “岂有此理!不斋戒沐浴岂能显君上之诚?此礼决不可免。” 鲍叔牙道: “现如今公子纠引鲁军在外,若不快刀斩乱麻,早早定下君侯之位,恐另有波折。” 公孙奉己只是不允。 高傒见状,开口道: “斋戒沐浴,是为了表示对先人的尊重。 但当前大局未定,正须行大礼以安定人心。况且君上并无失礼之处,何必死守三日之期。” 公孙奉己听了闭上眼睛,嘴角冷笑,却不言语。 鲍叔牙再度劝说道: “早行嘉礼,早定份,虽不合于礼,但合乎情,大宗伯难道不知此事的重要性吗?” 公孙奉己听到这儿,也不去管鲍叔牙了,直接骂向小白了: “竖子无礼!你小子难道连三日也等不得?” 小白见这老头要发飚,不敢顶嘴,连忙说: “小子不敢失礼。沐浴斋戒三日就沐浴斋戒三曰。小子一定遵从。” 鲍叔牙见状,心说公孙奉己这个老顽固就知道死守礼节,不知变通。 鲍叔牙遂以目示武翼。 武翼对这老头的所做所为早有不满,看见了鲍叔牙的暗示,立刻骂道: “老匹夫!你这也求礼,那也求礼。 是不是要拖延时日,好等公子纠率鲁人来你才合礼呀!你早就投靠那鲁婢生的公子纠了罢!” 这番话直接把公孙奉己气得脸色胀紫,白胡子一抖一抖的,腹间鼓胀,好似蛤蟆。 小白见状,连忙假声呵斥: “武翼,退下!” 鲍叔牙见状,也不管公孙奉己了,直接向众大夫说道: “现今国事危急,所急者莫过于君上之位未定。 今日众大夫齐立公子小白为君,然未告于太庙。大礼未成,内忧外患便不绝。 外有公子纠趁君上初立,立足未稳。欲引鲁军前来争位; 内有一干外臣,替公子纠摇旗呐喊,蛊惑人心。 现在应早告于太庙,定君上大位,上安祖宗之灵,下定民众之心。 斋戒沐浴虽为古礼,但事急从权。武翼说得虽粗鄙,但诸位还想要再侍奉一位国君吗?”言罢,以目视众人。 众人有坦荡无私以目对视者,有不敢直视鲍叔牙者,但俱不发言。 只有公孙奉己骑虎难下,说: “公子纠怎敢如此!君臣之礼岂能儿戏!” 鲍叔牙让人去把小白被射的那支箭和被射中的胸甲取出,传示众人。 说道:“公子纠使管仲持厚币贿莒之权臣己于卢丘,使谗言于莒君,欲害君上。 计不能成,乃假齐使,行刺君上于穆陵。 若非太公夜入梦中告于公子,命公子暗中藏甲于衣内,君上几手性命难保! 其人丧心病狂至斯,岂不为患于齐!” 众人见到了这件证物,议论纷纷,基本信了八九成。这也不奇怪,争夺君位嘛!使什么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唯独公孙奉己注意力不在此事上,反而向小白问道: “君上,不知太公入梦之事是怎么回事。” 众人也都来了兴致,好奇地向小白看来。 小白于是说道:“年前,吾与鲍叔牙至于海,于海上见仙方,以魂魄入,得见太公。太公谓我曰:“齐之兴,必由汝!”使吾滞仙方七日而还。” 众人虽听得很认真,但心下想什么就只有天知道了。 小白又道: “小雍廪诛不义之贼,报襄公之仇,我从莒国返回齐国。 在遇刺的前一天夜里,太公入吾梦中,告戒我说: “痴儿!汝命危矣!明日当具甲冑,以防小人暗箭!戒之!慎之!”言罢,我从梦中醒来,却不得见太公,始知梦也。 我心有疑虑,心想有大军环绕何必担忧几个刺客。 但太公之言,我不敢不遵从,只好用胸甲护住我的腹心。 谁曾想,管仲竟使阴谋诡计,哄骗了莒国大军。更是不惜只身犯险,靠近我,进行刺杀。 所幸有太公示警,有惊无险,小白也因先行返回齐国。微太公示警梦中,小白已然丧命于刺客之手!” 言罢,众人皆唏嘘不已。 甭管事是不是真的,太公有没有显灵,但众位大夫需要这个理由来确定公子小白的合法性。 大宗伯公孙奉己也不再争执了。当下众人决定,今晚让小白沐浴更衣,明天就去祭祖告庙。 第二天,小白在一众侍者的伺候下起床, 换上用朱砂浸染百遍后才形成的鲜红色的衣裳。上衣下裳连为一体,衣长及膝,曲颈右衽,衣袖宽大,到袖口处收的稍紧。这身朱衣为诸侯所穿的兖服。 照照铜镜,小白头上戴着冠冕,冕上有九道珍珠连坠,名叫玉藻。耳侧两条明黄玉带,名叫充耳。又有朱红丝带上缠于玉笄,下系于颔下,固定住冠冕。 小白腰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