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偏偏那欢伯人,却能将香料涂得馥郁袭人,看来,还真不是一般的,有钱。
林芷和六指不由同声啧啧。
“六指哥,那为何此处的欢伯人如此众多呢?”林芷忽然想起来,当日去虎头山之时,韩府的车队似乎也曾途径此地,然而,那会儿并无见到这么多的欢伯人。
“因为他们狡猾啊。”六指喃喃自语道。
一阵风吹过,林芷没有听清六指的话,她转头望去,却见六指正凝视着对面的欢伯人,神色却是有些怅惘。
难道说,这六指,竟是认识那欢伯人中的某一个?
“罢了,不说了。”六指顺手拿起抹布,“上工了!上工了!”
他似乎在回避着什么。
“六指哥!”林芷知道,若是错过这么个机会,往后再从六指嘴里问出什么,可就难了。
她伸手拦住六指,正色道,“你想不想过好日子?”
六指看着林芷笑了笑,又摇头道,“小林子,诳你六指哥,你还嫩了点。”
林芷神情严肃,她看着六指的双眼道,“我诳没诳你,日后会见分晓,六指哥,我只问你一句,想不想过好日子,想不想带着大伙儿一起过好日子?”
六指眼见着林芷的声音大了起来,忙将她拉到一旁说:“都说我六指‘浑’,你小子比我还无赖!”
林芷笑了下,“六指哥,我心里有个盘算,不过,你得先把这欢伯人的事儿和我说明白了。”
六指素日里,还有个外号叫毛猴,不是说他比猴子还精,是因为他做事毛躁,沉不住气。因此,酒坊里的伙计背后都叫他“毛猴”。
如今,听林芷这么一说,他那“猴性”就被激了出来。
他瞅着林芷,“真不诓我?”
林芷一脸严肃,“不诓。”
六指犹豫了片刻,趁人不备向着后院走去。
林芷跟着他来到后院。
此时,酒坊的伙计都在外面忙碌,因此,也无人注意到他们二人。
这六指神神秘秘的要做什么呢?
林芷心中不解,只听得六指小声说道:“我要是说了,你可别说是我说的。”
林芷连忙点头,“一言为定!”
“还有,你盘算的是什么事儿,待会儿也得告诉我。”六指又补上一句道。
“好。”林芷答应着,却不由暗笑。这六指,倒真是不吃亏的性子。
六指说完这两句,见林芷都痛快应承。这才开口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他越是如此,就证明,此事非同小可。
林芷神色淡淡,“也就是咱俩在这儿磨牙呢,六指哥,你随口说,我随意听。说到哪儿算哪儿。”
乖巧!
六指这才神色稍缓,他坐在井沿看着酒坊,似乎他那双眼睛能够穿过酒坊,继续看着那些出手阔绰的欢伯人一般。
“这号称沙镇的‘断头门’,其实真说起来,也不过是吓唬老百姓用的。”六指这般说道。
曾经,虎头山的悍匪,向来是求财,而不是谋命。
过往的行商给足了银子,便能畅通无阻。
久而久之,就有胆子大些的酒商,甚至同虎头山的悍匪做起了生意。
“怎么?他们卖酒给虎头山?”林芷说道,不过转念一想,又是不对,那虎头山的酒,从前任大当家赵烙开始,就由韩府供应,怎么会舍近求远的,和那些来贩酒的酒商们做起生意。
对于林芷的猜测,六指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继续将那段往事说了下去。
那些来沙镇买酒的,有附近城镇的酒商,也有来自京城的大户,当然,还有那不远万里,慕名而来的欢伯人。
他们怀揣重金,将沙镇的酒源源不断的送往曲国各地。
“那真是个好时候啊,一锭黄金一两酒。”六指悠然神往道。
林芷却心中不由一沉,她说不清是为什么,然而,反常必为妖。这酒价,就算是韩酒,也未免过高了。
“后来呢……”林芷问道。
“后来?”六指竟是笑了,他的笑容中带着些林芷看不透的东西,“后来,就更有意思了。”
扑通!
六指将水桶丢进井里,林芷不由向后退去。
六指似乎没意识到自己失态,他看着井中晃动的倒影。
待那水面恢复平静,六指方才开口道:“这世间比黄金还贵重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林芷觉得他话中有话,一时间不好贸然开口,便沉默着看他。
果然,六指自言自语道:“是酒啊!”
酒?
“沙镇以酒闻名,韩沙两府更是世间少有。”六指转过身,他的神情与往日不同。
那是林芷从未见过的模样,就像六指平日嘻嘻哈哈不过只是伪装,如今的他,竟有一种历尽沧桑之感。
他站起身道,“物以稀为贵,可就是太过贵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