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黎侧过脸,她看到林芷手中的丝帕,“不过是条帕子,芷儿姑娘,你想多了。”
是这样吗……
林芷拿着帕子,她望着黛黎,却见黛黎又转回头去,轻柔地拍着怀中的偶人。
“既然如此,自是芷儿想多了。黛姨,三日后芷儿再来相扰。”林芷向着黛黎的背影行了一礼,她将帕子小心翼翼的揣回袖中,转身离去。
待花明如将林芷送走,他独自来到黛黎所在的那间木屋时,一进门,屋内就有种浓烈的血腥之气。
黛黎伏在桌上,她怀中偶人不知何时已揭去了黑布,如今那偶人的面色却是异常鲜活。
“黛姨!”花明如快步上前,幸而,黛黎还有意识,她擦着唇边的血渍声音微弱,“明如,水……”
然而,那茶盏刚碰到黛黎的嘴边,花明如却看见茶盏中的水,已是再次被血染红了。
“黛姨!”
相识数年,花明如从未见过黛黎伤至如此。
他赶忙上前扶起黛黎,此时,黛黎仍是紧抱着怀中的偶人,那偶人的双眼对上花明如的目光,花明如竟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偶人的样貌似乎是,变了……
“明如,”黛黎靠在榻上,她的脸色极为苍白,“让我自己呆会儿便好。”
花明如不放心的看着黛黎,她修习的功法与自己不同,若是贸然为其运功疗伤,只怕反倒有碍于黛黎恢复。
“去吧……”黛黎缓缓阖上双目,此时对她来说,多说一句话,就要耗费不少气力,方才林芷前来,她已是动用了傀术,将自己同偶人之躯互换,才得以勉强支撑。
如今,若不尽早疗伤,只怕自己真的会油尽灯枯。
见黛黎如此,花明如虽是焦急,但他唯有安静离开黛黎的屋子,又为其关上屋门。
然而,花明如终究是不能够放心的。自少时被黛黎所救,这些年来风风雨雨,遇到的艰险不在少数,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黛黎伤至如此,也是第一次,看到黛黎会不计代价的只为了保护“那个丫头”。
花明如望着院中的那棵老树,林芷与黛姨,她们看似并非一早相识,但为何,这二人之间,却似有种微妙的联系?
而黛姨的伤,是当日在密林之中,重创那个名为“浣娘”的女子所至,但……
但为何在看似快要康复之际,却又旧疾复发,甚至变本加厉?
而这一切,都不偏不巧,发生在林芷的到来之时?
想到林芷,花明如目光稍显柔和,一抹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笑容浮上嘴角,但当花明如转身望着黛黎所在的木屋时,那抹笑容,便又消失不见了……
黛黎靠在榻上,她看着怀中的偶人,强行使用傀术的后果便是被这术法反噬。
黛黎知道林芷为何而来,那孩子,想要“活着”的意愿比任何人都强烈。然而,她的到来,却不仅仅是这个原因。
黛黎抚着偶人的黑发,在那黑发下,有着她的一滴血,正是这滴血,封印了林芷的灵力,使林芷无法再与那些酒有着任何的感应。
“孩子,不要怪娘……”黛黎抱着偶人,轻声说道。
林芷的灵力早已超乎黛黎的预料,她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能将那些韩酒幻为酡颜。
如若不将这灵力封印,或许,不知在什么时候,林芷就会如这次一般,深陷险境,而黛黎,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只是想要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好好的活着……
韩府,后花园。
林芷望着面前那方紫色的帕子,之前在密林,种种细节都让她确定这帕子必然是黛黎的。
但为何,黛黎却矢口否认呢?
林芷想不明白,她只能寄希望于三日后再次去戏园,到那时,不知是否能再看出些蛛丝马迹。
只是,如今,当她失去了与酒的感应,林芷觉得自己,很孤独。
“想什么呢?”韩红药不知何时,立在林芷身后说。
“没什么,”林芷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在这个时候,韩红药会在后花园内。
她站起身,向韩红药行了一礼,“芷儿见过大小姐。”
韩红药注意到方才林芷手中似有一块丝帕,不过,她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我准备去酒窖,你呢?”韩红药看着林芷问道。
往日提起酒窖,林芷就是再困乏,也会欣然前往,但今日,她的眸中就像有簇稍纵即逝的火花,只是那么亮了下,就很快的熄灭了……
“大小姐,芷儿……”林芷低着头,她不知该说些什么,韩府的酒窖,那曾经是她最为向往的地方,如今,却可望不可即……
“明白了。”韩红药并不打算让林芷难堪,她点头道,“你再多休息几日,不急在这一时。”
“谢大小姐。”韩红药的体谅让林芷免于尴尬,然而,当她看到韩红药独自离去之时,林芷亦是明白,如果自己不再拥有酿酒的异能,那么,她与韩府任何一个丫鬟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