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药!红药!”韩老夫人惊声唤道。
老夫人昨夜起先也是辗转难眠,但毕竟是上了年纪,思前想后之时却不由沉沉睡去,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梦见韩红药浑身是血,倒在虎头山前,一时心悸不已,猛然惊醒。
“红药呢!”韩老夫人摸到床头的紫檀杖,连敲不止,“快传她来见我!”
“老夫人,大小姐她……”服侍韩老夫人的雀儿,绞了帕子正向榻前走来。
“怎么了?”韩老夫人心头乍惊,那个梦,又浮现在眼前。她手不由一松,紫檀杖已是落在了地上。
雀儿忙上前拾起紫檀杖,又扶着韩老夫人坐起道,“老夫人,大小姐在粥棚呢!”
粥棚?
韩老夫人心下稍宽,这才让雀儿服侍自己洗漱,但想到今日虎头山索要的那五百坛“酡颜”,不免又是惴惴。
如此,她顾不得用了早膳,只在雀儿的劝说下,勉强用了碗粥,便由丫鬟搀着,向韩府外的粥棚走去。
“祖母!”韩红药正与韩府小厮为众人分粥,她一回身看到韩老夫人,忙放下木勺走上前来。
“红药……”韩老夫人看着孙女儿,一时间只觉得无论拿什么和她交换,也不及韩红药珍贵。
“祖母,晨起天寒,您再回房歇息会儿,这里有红药在呢!”韩红药应是在这里多时了,她的额角居然挂着汗珠。
“红药,那……”此处人多嘴杂,韩老夫人不敢提起“虎头山”三字。
韩红药心领神会,她搀着韩老夫人向府内走去,“都办妥了。祖母放心便是。”
“都办妥了?”韩老夫人侧身望着韩红药。
怎么就都办妥了呢?
韩红药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她虽是这样说着,却不由向着西面望去。
不知那丫头,此时已是走到哪里了……
林芷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之上,一路颠簸不知走了多久,待她探身向外看去,却正巧看到天空中那条判若鸿沟的分界线。
“阴城。”
林芷在心中默念道。
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事,以至于她几乎都要忘记那个酷似“林蓉”的沙婉儿。
但行至于此,却是不由想了起来,只是不知今后,是否还有机会相见……
“我不会死。”林芷这样对自己说道。
她相信既然老天让她重生,便不会轻易这样失去性命。
然而,随着天色愈暗,林芷的心中,亦是隐隐不安。
这沙镇匪类猖獗,虎头山那群悍匪的势力,超乎了林芷的想象。
她眼看着刘二向城门守卫打了个招呼,这韩府的数辆马车,竟是无人盘查,浩浩荡荡的出了沙镇。
而在沙镇外,竟然还有数名虎头山的匪徒前来接应刘二,一时间,韩府这送酒的队伍,反倒像是被押送的囚犯,走向那未知的不归路。
如此看来,这沙镇,早已是棵饱经摧残的大树,从内而外的,都被蛀食一空了……
马车突然一晃。
“何事!”林芷忙向外望去,只见东子正跟在刘二的身后,向着对面一人说道,“店家!挑最好的上房给我这兄弟!”
这原是家客栈,林芷心头稍安,她揉了揉酸麻的脖颈,又抻了抻腿,忽然忆起上次这般水宿山行,还是与浣娘自大漠来到沙镇,那时,幸而有花明如相救……
她从袖中取出枚瓷瓶攥于手中,那瓷瓶触感清凉,林芷心头安稳了许多。
她跳下马车,学着前面几个小厮的模样,放宽了步子,又伸了个懒腰,这才跟着众人进入了客栈。
东子作为此次送酒的带头者,自然是与发小刘二坐在一处。
林芷挨着几个韩府的小厮坐下,只是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打量着四周。
“喂!”冷不防的,林芷身边儿有个小厮用胳膊肘撞了撞她。
“你叫什么名儿,平日在韩府没见过你啊!”那小厮看上去与林芷年龄相仿,带着初生之犊不畏虎的雀跃。
林芷抓了个馒头,没吭气儿。
那小厮倒也不恼,自报家门道,“以后就叫我引泉,你呢?”
引泉?
这沙镇是有多缺水,林芷被馒头噎了下,忙拿起茶杯一通猛灌。
那引泉笑嘻嘻的,也抓起个馒头,放在嘴里啃着,又好奇的不住张望。
“哎,你说,这虎头山是啥样的?”他又拿肘子撞了撞林芷。
林芷被他撞得一口馒头在胃里上下翻滚,没好气的说道,“去看了不就知道了。”
“嘿!原来你不是哑巴啊!”引泉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之事一般,“我叫引泉,你呢?”
他还真是够有毅力。
林芷刻意将声音放得闷闷,“小林子。”
“好!小林子,咱俩也算有缘,以后韩府我罩着你了!”引泉以茶代酒,豪迈的一饮而尽。
林芷本是满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