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空泛白,鸡鸣声起,韩红药在晨曦中迷迷糊糊的醒了。
昨夜聊了什么,竟是通宵达旦。
这石桌,趴久了还真是不太舒服。
她晃了晃酸痛的脖子,冷不丁看到面前精神饱满的林芷。
“早啊!大小姐!”林芷笑眯眯的说道。
“啊,”这丫头居然陪着自己在此处坐了一宿。
韩红药有点感动,“你受累了。”
林芷报以一个灿烂的笑容。
可能是这笑容太过灿烂,照亮了韩红药此刻有些混沌的脑子。
“不对,你昨晚回去睡了?”这个死丫头,居然穿了件儿青袄坐在对面!
她昨夜明明穿的是红袄!
“嘿,”林芷呲着一口整齐的小白牙讨好的笑道,“大小姐昨夜睡得沉,芷儿不敢打扰,就自个儿回房了……”
“你!”韩红药刚要挥手,手臂却酸麻难当,想到自己整夜餐风露宿,这丫头却在房内睡得正酣。
韩红药咬着牙道,“死丫头!你等着!”
“芷儿先行告退,大小姐,时辰不早,该去酒窖了!”林芷恭恭敬敬行了礼后,便一溜烟的跑了。
阳光照在她的背影上,似乎每一步都踩着碎金,韩红药看着看着,自己倒是先笑出来,
先回去喝碗姜汤再说。
林芷的心,前所未有的轻快。
昨夜当她放下对韩红药的仇恨后,这才看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易。
曾费尽心力的活着,然而,活着,本不应是件痛苦的事情。
是该放下那些于事无补的心结了,这一辈子,她不能再活得“窝囊”。
“死丫头!”不消说,这声音定是韩红药。
林芷站在酒窖转过身来,“大小姐,这批酒无异状。”
“好。”韩红药干脆的回应道,同时吩咐人将林芷做好记号的酒搬出酒窖。
二人相视一笑。
“大小姐如此信我?”林芷同韩红药一前一后的走在酒窖长廊内笑着说道。
“不信行吗?”韩红药牵了牵嘴角,“那天动过手脚的酒,都能被你看出。”
“不过,我记得大小姐告诉我,有问题的酒是木车上正数第二排第一只酒坛。但为何芷儿找出来的,却是第三排的第二只呢?”
林芷转过身,将灯举得高些,恰巧能照到韩红药有些尴尬的样子。
“越来越没规矩了!”韩红药抬手挡着脸道,“有你这么拿灯照着自家主子的吗?”
“芷儿不敢,”林芷护着油灯转身笑了,“芷儿就是想看看,是这会儿芷儿记错了,还是当日下人放错了呢?”
“定是他们放错了!”韩红药伸手就要从长廊上的“多宝阁”内再拎上一壶好酒。
“大小姐!”林芷背后就像长了眼睛,“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韩红药悻悻的放下手,“管的真多。”
作为林芷重回酒窖验酒的交换,韩红药必须答应林芷一个请求——那就是不得随意从酒窖长廊取酒。
“没见过世面的丫头,这酒虽好,我喝光了再酿便是。”
韩红药抱怨归抱怨,反正此时也出了长廊,林芷跟防贼似的,将那挂在门上的铜锁仔细锁上,又从腰间取了把更为精致的小锁,加于铜锁之上。
“你干脆把自己锁里面的了。”韩红药盘腿坐在席上,“说你傻吧,心思比谁都细。说你精吧……”韩红药一脸不屑。
林芷细细检查锁合无误后,这才抿着嘴笑着转过身来,“大小姐,芷儿方才问的……”
“哎,这无酒便是无味,我去找二弟要壶酒来!”韩红药说着,站起大步离去。
夕阳的余晖下,林芷望着酒窖外那一丛不知名的小花,自顾自的从房内取出只水壶,笑眼弯弯的给花浇着水。
这样岁月静好的日子再长些吧……
半月后。
韩宝宝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果盘,“有病吧!”
“韩红药那个疯婆子竟要与我同去沙府,有病!”
小豆子满头大汗的收拾着一地狼藉,“二少爷,您消消气,消消气,大小姐她……”
“滚!”韩宝宝又是一脚踹在小豆子的身上,“吃里扒外的东西!”
“是,是,豆子滚了,您消消气!”小豆子一叠声的讨饶,收拾好果盘偷向着门边溜去。
“回来!”韩宝宝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二少爷还有何吩咐?”小豆子耸肩哈腰,哆哆嗦嗦的站在门边。
“往近走点!”韩宝宝歪在醉翁椅上,乜斜着眼瞄着小豆子。
小豆子被他瞧的心里发慌,陪着笑脸道:“爷还有什么吩咐?”
韩宝宝转着眼珠子,突然一乐。
“好事——”他拉长了声调,笑嘻嘻的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小豆子知道这位二少爷,面上越是和风细雨,做下人的就越要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