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太后将上好的青绿泥金茶盏狠狠掷在白玉地面上,眼中怒火燃灼,“那个贱丫头好大的架势,以为称病就可以推脱进宫吗?休想!”太后怒气冲天,一双凌厉的眸子闪烁出幽寒的冷光,银牙暗咬,显示出一脸的不甘心。
桂嬷嬷见状,上前替太后一边抚着胸口,一边宽慰道:“太后莫要动怒。老奴刚到相府的时候,也确实看到有大夫从相府出来。那个岳灵惜或许真的是生病了。再说一个小小的相府之女,什么封号都没有,怎么斗得了太后您呢?即便她再气焰嚣张,自然也知道什么叫做以卵击石。”
桂嬷嬷一番恭维的话顿时让太后的心里熨帖了不少,脸『色』少霁。太后顿时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太易动怒了。重视保养的她立刻用手『摸』了『摸』两边的眼角,好像生怕因为刚才的气怒而长出皱纹一样。
毕竟是在后宫中浸『淫』权谋多年的太后,等情绪渐渐稳定,举手投足间又透『露』出令人尊畏无比的威仪。自进宫,她为得先皇垂爱,费尽心机,与后宫妃嫔争奇斗艳,几起几落,后来又卷入册封太子之争,再到之后的皇位争夺,这一路斗下来,她无疑是宫斗中最终的胜利者。她这样的宫斗高手岂是一个小小的相府之女能和她一较高下的。
太后瞬间找回了自信,殷红的唇勾起一丝冷笑,看得人心里都渗起一股寒意。她端起宫女重新递过来的茶水,饮了一口。幽深的眸子在茶汤的热气中掠过一丝冷芒。
她放下茶盏,缓缓启唇道:“桂嬷嬷,你刚才说那个贱丫头生病是真的?”
桂嬷嬷闻言,点头道:“老奴看岳丞相的样子也不像骗人的。”
太后冷嗤一声,“那只老狐狸最会演戏了。你也相信?”
桂嬷嬷顿时被太后说得涨红了脸,微垂着头站在那里,不知如何作答。
太后冷眸一转,对桂嬷嬷的话不再纠缠,眼里闪过一抹诡谲的波光,“那个贱丫头如今病了,看来连老天都有意助本宫除去她呢!”
此话一出,桂嬷嬷的眼皮突地一跳,有些不敢置信道:“太后,您的意思是……”
太后瞥了一眼惊愕万分的桂嬷嬷,『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笑容,“那个丫头搞得本宫和辰儿不和,就连皇上现在对本宫也有了意见,本宫若是再将她留下还指不定今后掀起什么风浪呢!这个丫头和她那个狐狸精娘亲一样,专会害人!”
“可是太后,如今岳灵惜在百姓中口碑很好,甚得民心,如今这个节骨眼上……”
不等桂嬷嬷说完,太后眼眸一利,寒光闪现,“区区一个相府之女,面子再大,难道还能大得过本宫不成?桂嬷嬷,你的意思是本宫还比不上相府那个贱丫头了?”
眼见太后盛怒,桂嬷嬷吓得心头猛跳,连忙跪下请罪道:“太后息怒,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太后乃凤凰化身,身份之尊贵天下女子无人能及。一个岳灵惜连替您提鞋都不配,又如何能跟太后您比呢。”
桂嬷嬷拍马屁的功夫信口而出,太后听之十分备用。脸『色』这才缓和下来,沉声道:“起来说话。”
桂嬷嬷谢恩起身,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后背的冷汗已经将衣服糊住了。当下,在太后跟前更加谨言慎行。
太后拿定主意,便道:“桂嬷嬷,带上几人前去相府,就说本宫闻知相府小姐得了重疾,心中担忧,所以让尔等将岳小姐接进宫里让御医医治。”
桂嬷嬷一听,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太后眼见,顿时面上不虞道:“怎么?本宫指不动你了?”
桂嬷嬷一听,顿时吓得打了个哆嗦,连称不敢。原本她还想向太后说出这个法子有些欠妥,眼见太后这般刚愎自用,她哪还敢说出一字半语,于是领命匆匆而去。
相府,翠烟阁。岳灵惜慵懒地躺在院中的贵妃榻上晒太阳。
三千青丝只用金崐点珠桃花簪做装饰,一袭淡粉『色』百蝶穿花长裙,素净淡雅又温婉可人。金『色』的阳光在她的身上拢出柔和的光晕,眼前的女子美得简直犹如从画里走出的一样。院中几株白玉兰全都吐蕊绽放,莹白如雪,与此刻慵懒躺在贵妃榻上的女子相映成画。
采茵坐在一旁的锦杌上,从莹白镶金的玉盘里将一颗颗红艳艳的荔枝壳剥掉,再把雪白的瓤肉喂到岳灵惜张开的樱唇中。看着岳灵惜凤眸微眯,惬意无比的表情,忍不住笑道:“小姐,你可真会享受。老爷为应付太后忙前跑后,你倒跟个没事人一样。”
岳灵惜闻言,白了采茵一眼,说道:“本小姐对付一个养尊处优的老婆子是轻而易举的事,何须劳师动众。再者,人活在世上就要好好享受,否则说不准哪天你就突然消失在这个世上了。没有享受过,那多委屈自己。”
前世的她身为雇佣兵,从未给自己放过一天的假期,最后年纪轻轻就和新时代说拜拜了,如今魂穿异世,她决心要善待自己。
“呸呸呸,小姐胡说什么呢。小姐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岳灵惜只是笑了笑,她是死过一次的人,许多都看得通透。她不求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