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瑞芬一愣,没有料想到周时忆会这么爽快的答应,激动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慌忙不迭地起身,不停对周时忆和凌薇鞠躬表示感谢。
“吕大姨,我们只是做我们该做的事情,能不能成功还不一定呢,您这样子我们哪里承受的起。”凌薇一向机灵,连忙笨着身子伸手去扶吕瑞芬,温和的笑笑,轻声安慰着吕瑞芬,并给周时忆打了个眼『色』,让周时忆把吕瑞芬送走了。
周时忆送走吕瑞芬后,回来时发现凌薇已经转到了一边,拿后脑勺对着他,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周时忆无奈一笑,巴巴地凑上前,转过去蹲在凌薇面前,湿漉漉的眼眸看着她。
“唉,时忆,你这次怎么又直接答应了?”凌薇瞧见周时忆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不由得软了下来,叹口气,看向周时忆的眼神带着点埋怨。
“顾何毅老人一定很想他的儿子。”周时忆并没有回答凌薇的问题,探过身,拿脑袋蹭蹭凌薇胸口,别过视线,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顾何毅一定很想他的儿子,顾何毅正在想他的儿子。
医院的病房白天很少安静过,旁边的两床周围都围着家属,顾何毅枯躺在病床上,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眼前时不时浮现出顾堪华的脸。
距离自己手术成功过去已经三四天,恢复的倒是挺好的,听医生安排,再观察就可以出院了,只是同房的另外两个病人总是有家属来探望,顾何毅看见了,总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老哥哥,”相邻床位的病人儿女走了的,看见顾何毅脸上的落寞,知道他心里难受,便尝试找一些话题,和顾何毅唠唠家常,“你这手术倒是挺成功的,刚好和你配上对。嘿,哪像我们,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顾何毅的床位是最里边靠窗的,病房三个人虽然都是眼疾,虽然具体情况不太一样,因为年龄相仿,又同在一处,不由得生出一些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感情来。
顾何毅听见声音,回过神转动脖子,又看见旁边那床的小辈陪在床边,细心的给他喂饭,对比起自己的孤独,忍不住又是一阵唏嘘。
“碰巧而已,你们也挺幸福的,你们看这一病,身边好歹还有个人,不像我,孤家寡人一个,陪都没人陪。”顾何毅不由自主说出了心底的抱怨,说完意识到不对,顿时尴尬起来。
“哪里,我那孩子不孝顺,我老伴走得早,他们也只有在我病了才会过来。”隔壁老人意识到顾何毅的失言,并没有介意,反而自嘲来缓解顾何毅的尴尬,“你我们羡慕还不来呢!你看你看闺女,天天守着你,我们能哪有那福气!”
说起来吕瑞芬最近好像忙了起来,家里出了事,什么也不和自己说,陪伴在他身边的时间少了很多,归根结底,自己对吕瑞芬终究是个外人。
“那不是我闺女,”顾何毅苦涩的摇摇头,声音颤颤的充满惆怅,“那是我请的保姆。我,我没有孩子。”
怎么会呢,旁边老人诧异的皱起了眉,他们一直都以为吕瑞芬是他闺女,伺候起他的时候从来都是任劳任怨,扛他们孩子还强。前几天还有个男的过来替她陪着,虽然生疏但也挺尽心的。
不过,也难怪,难怪那么生疏。
活到顾何毅这个年纪都是老成了人精,听到顾何毅话头自然不会戳人家痛处,老人一思索,就转移了话题。
“能找到这样的保姆也是幸福啊!这样的都和亲闺女一样了!我们就是想找,还找不来呢!”
“是啊。”顾何毅迟缓的笑笑,两人都默不作声了。估计到了自己这种地步,除了苦中作乐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只是吕瑞芬实打实的和他闺女一样,这么多年,自己也没给过她什么好处,反倒是她伺候起自己都用心对待。除了一声“爸”,吕瑞芬做的真的和儿女一样了。
只是说起“爸”,顾何毅的眼神又暗淡了下去了,他已经有一二十年都没有被喊过“爸”了,最前那次,还是自己打顾堪华的时候。
也不知道那小子怎么样了,毕竟是自己儿子,怎么可能不爱,只是那事儿过不去;之前听说他娶了媳『妇』,也不知道现在,自己有了孙子没。
顾何毅动动手指,拉紧了身上的被子,觉得手脚发凉,难受的很。
“顾大爷,我回来了。被子怎么盖这么紧,万一捂出病怎么办。”吕瑞芬把自己收拾停当,等眼睛的肿消了以后才回到了病房,看到顾何毅的模样,以为他身上又不舒服,习惯『性』上前又是一番忙活。
“瑞芬啊,别叫大爷了,你如果不介意,喊我一声‘爸’吧。”顾何毅看见吕瑞芬回来,慈祥的笑笑,亲热的拉住吕瑞芬忙活的手,突然蹦出来一句。
顾何毅心里有些忐忑,生怕自己要求太过分,让吕瑞芬生了气,就丢下他不管了。
一开始吕瑞芬刚来是喊他“先生”的,他不让,坚持按年龄,让喊“大爷”,吕瑞芬依了顾何毅的『性』子,始终不敢奢望,有一天自己能光明正大喊一声“爸”。
“爸,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