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念林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有时候觉得他是一个严肃而颇有威严的人,作为科技界精英,他是人工智能领域的风云人物,作为商界精英,他动动嘴皮子谈论的都是上亿的买卖,他那张没有太多表情的僵尸脸,总是摆出一副深沉的模样,又因为太过帅气和轮廓分明,让人对他的居高临下竟然没有半点怨言,但有时候又感觉他像个孩子,霸道、幼稚,甚至是傻逼。 不过无论如何,他说的倒是没错,殡仪馆这个地方真不适合活人待下去,阴气逼人,死气沉沉,曾经看过的恐怖片场景突然一时间都跑到了我的脑子里,毫不夸张地说,这个地方的每一个犄角旮旯都充斥着满满的代入感,感觉随时都可能从某个意想不到的地方突然冒出来一个什么恐怖的东西,让人不寒而栗。 而其中最大的恐怖,莫过于躺在那里的颜岩。 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称呼他为颜岩,按照某些人的说法,人死后灵魂是会出窍的,而灵魂的存在与否正好标志着这个人的存在与否,没有了灵魂,身体不过只是一具躯壳。 大部分人还是并没有想那么多的,毕竟人生在世已经够复杂和深刻的了,若是死掉了还要复杂和深刻,那就实在是太累了。 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另一个事实的存在:人们对与死亡这件事情,基本上是没有接受度的,就像是完全处在另外一个未知而神秘的世界,如果死者是至亲之人倒还好,亲人之间的血脉相通可以很大程度上打破这一层厚厚的墙壁,让生与死可以勉强实现和解。 但大部分情况下,面对尸体,特别是一具没有丝毫血脉关系的尸体,人们会不自觉地感到恐惧,可能并不太清楚恐惧的对象到底是什么,是尸体本身,还是看到那具尸体后可来出现的奇异变化,尽管这些变化基本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譬如会不会突然间睁开眼睛,或者突然间坐起来,突然间喊出自己的名字,如此这般。 为此,我让自己的身体可以尽量地躲在秦大妈的背后,不要让那个水晶棺材在我的视野可及范围内出现,我想这可能是当下我还能做的唯一的一件事情,但尽管如此,随着黑夜一步步的深入,我越发感觉到阴森和恐怖。 原本并不想给mike打电话,因为我知道他实在太忙了。几乎每天发给我的微信信息都在午夜以后,以至于我和他这个人虽然同处一座城市,却也存在时差,我当天看到的,多半是他昨天发给我的内容。 但男朋友存在的价值不就是在你需要的时候,无条件地站在你身边吗? 作为女人,我们不仅应该学会如何懂事,如何设身处地地为恋人着想,如何小心翼翼地维护男人的对外形象,还应该给彼此制造互相需要和互相有存在价值的机会,至少要做到这两点,才能让彼此的关系更加地根深蒂固。 那时候的我坚信自己的理论无懈可击,可如今想起来,两个人相处,又何止是这两点那么简单。人都是复杂的,何况是两个原本毫不相干的男人和女人。 我最终还是拨通了mike的电话,电话那头很快就出现了他性感的声音。 “喂,宝贝。” “你在忙吗?” “嗯,还在公司呢,给你说一个好消息,刚才老宁说有投资人联系他了,要给我们投资。” mike的声音很激动,有种如释重负的兴奋感,我知道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为公司的财务状况烦恼,他找过很多的投资人和投资机构,基本都吃了闭门羹。 “真的吗?那简直是太好了,这样当下的问题不就都解决了吗。” “就是呀,简直是天降好运,意外,太意外了,终于可以起死回生了。” “嗯,恭喜你亲爱的,这都是你努力的结果。” “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幸福吗?有你,有这份事业,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我有些犹豫,在这样一个对于mike来说值得普天同庆的日子里,我真的有些不忍心,不忍心让他跟我一起待在冰冷的尸体旁,而不是和团队成员一起,在金碧辉煌的宴会大厅开香槟庆祝。 “你在哪里?我来找你吧,说起来咱们也好久没有约会了。” “你不用跟团队庆祝吗?” “庆祝是当然的,不过我更想在现在看到你。” “我……我在殡仪馆,颜岩死了,我必须留下来陪着秦月。” “啊?你前不久不是才见过他嘛!怎么就……” “我也很意外。” “你马上给我发个定位,我来陪你。” “嗯。” 就这样,我挂断了电话,虽然心中还是有些愧疚,但总体来说是开心的,mike会主动说要来陪我,成年人之间爱情最好的状态,莫过于我不说,你都知道。 然后如他所说给他发了一个微信定位,突然想到越念林遇袭和甩掉黑色轿车的事情,又赶紧补了一条信息,意思让他对颜岩的死保密,暂时不要对外说。 在这之后,我就陷入到了漫长的等待中,等着我亲爱的性感又帅气的男朋友,出现在福寿堂的门口,带着他那百年不变的温暖笑容。 可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期待中的笑脸,有的只是门外无尽的黑暗。 我再给mike打电话,想问问他到哪里了,可电话那头一直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我又不能扔下秦大妈出去找他,只能无奈地继续坐在原地,给痴痴傻傻的好友吐槽我这个磨叽的男朋友。 差不多熬到晚上10点左右,终于有了mike的消息,可我盼来的并非是他本人,而是一条微信。 “宝贝,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wh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