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二号前夫丰臣秀吉(四)
阴阳相隔的……
某种执念。
丰臣秀吉面容悲伤地看着我,他知道了我生病的原因来自于他。
丰臣秀吉不是蠢货,人死后是要下黄泉的,而他还滞留在人间,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我问卖药郎,“是谁的执念?先生可有方法解决?”
卖药郎的目光在那些漆盒上浅浅地掠过,随后又状似无意地从丰臣秀吉的身上滑过。他沉吟了片刻,回答我说:“在下擅长药理,与退魔。至于解决执念之事,恐有力而未逮。”
比起卖药郎自谦自己能力不足,我反倒是诧异他的语速又回归到正常水平了。
毕竟在黑百合和生病缘由的话题上,他的语速简直会急死个人,或许此处应有BGM,恐怕更有韵味。
而回到正常的话题上后,他的语速就正常了。
许是装神秘的部分已经过去了吧。
“退魔,却无法退去执念?”
“执念并非物怪。乃是阴阳相隔的不舍与留恋。”
“阴阳相隔的不舍……与留恋……”我喃喃道,旋即“恍然大悟”道,“先生的意思,难不成是藤吉郎的执念?”
卖药郎微微一笑,他大步走过来,明明无风,偏偏衣角扬起的弧度已经超过了走路时气流带起的程度了。
也许,这就是气场。
果然不是个普通的卖药郎。
说起来,一般的卖药郎,也不会退魔吧?
“可若假以时日,执念必定成魔。”
“待执念成了魔,在下必定亲自斩魔。”
“那为何不趁此解决?”
卖药郎却摇摇头,“未成魔的执念,未有形、真、理。在下无法拨出退魔剑。”
“且问,何为形?何为真?何为理?”
卖药郎答:“形为,执念之形态;真为,执念之缘由;理为,执念之道理。”
说完后,他喝了一口茶。
我手中的茶已凉,他的想必也是如此,于是唤了孝藏主,而孝藏主则是唤来了阿菊。没过多久阿菊便托着一个食案进来了。除了一壶刚沏的茶,还有京都的和果子。
我虽然喜欢吃甜食,但并不喜欢太甜的。而和果子于我而言,实在是太甜了。即使配着茶用,也委实受不了这甜度。所以阿菊端来的和果子,是赠与卖药郎的。和果子的旁边,还放着两枚天正大判。
“这是诊金。”
卖药郎并没有接过大判,他微微叩首,“在下,并未做什么。受之,有愧。”
我微笑着看着他,道,“我说你受之无愧,你便是受之无愧。”
卖药郎不再犹豫,收起了大判。转过身,将两枚大判放进了自己的药箱中。
“如此……”
卖药郎又转了过来,轻声道,“那便请允许在下为北政所大人调理身体。待执念成魔之后,将其斩杀。”
我还没回应他的话,孝藏主的声音响了起来,她在外说道,“宁宁大人,花开院家的阴阳师来访。”
“请他进来。”
我说完,卖药郎便已经背好自己的药箱。
“先生留步。”
卖药郎惊讶地望着我。
我笑了笑说,“您不是说要调理我的身体吗?”
“可花开院……”
“这并不妨碍。想必花开院家的阴阳师,也非那般拘泥之人。”
卖药郎站在原地没动。
此时,障子门拉开,露出了一张白净的面孔。
穿着狩衣的花开院秀元,悠然地走了进来,对着主位上的我微微欠身,“北政所大人安好,在下乃是花开院家的第十三代家主,花开院秀元。”
随后他看着我微微笑道,“北政所大人,即便居于三本木,魄力依旧不减当年。”
“谬赞。请。”
阿菊上了茶,又轻手轻脚地退去了。孝藏主依旧守在门口。
“秀元大人果然如传闻一般,一表人才啊。”
花开院秀元莞尔道,“您过奖了,比起北政所大人,在下不过是一介阴阳师罢了。”
战国时代皇权没落,武士阶级治世,阴阳师也逐渐从历史舞台消失。
不过,各地大名身边军师的前身大部分仍是阴阳师。
武将手中的军扇,就是咒术的一种。军扇两面各画有日、月,万一碰到不得不出战的凶日,便在白天把军扇的月亮面显现在表面,让日夜颠倒,以便将凶日化为吉日。
但即使如此,阴阳师的官阶并不高。花开院说是京都阴阳师名门,说到底也只是凌驾于一般官员和武士之上罢了。【注】
说起来……
那位叫朝利的阴阳师,或许不该从阴阳师方面找起,而是德川家康的某位武将吧……这么一想,我似乎没那么慌了。
阴阳师如今的地位虽说不高,但在江户时代,又走进了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