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是曹操来了,在场来祭拜荀的宾客连忙将祭道让了出来。
现在可没有什么先来后到的话,曹老板来祭拜荀,一般人若想多活几年的话,自然是不敢挡在路上的。
祭堂中,曹冲一身素缟,站在祭堂的一角,目光也是因为这小黄门的一声魏王驾到而移到了祭道上。
曹冲不是个例,而是大多数人都是这番表现的。
荀恽手上握着一把黍稷梗,将它们洒在火盆上,火盆原本几乎要熄灭的火焰,现在便又重新旺盛起来。
火盆上的火静静的烧着,但是火焰的身姿却是摇曳不定的,摇曳不定的火焰闪烁着摇曳不定的火光,照射在荀恽的脸上,让他脸上的光彩飘忽不定。
荀的死,肯定是与曹操脱不了干系的。
对于自己父亲为何会自杀,荀恽心知肚明。
曹操就算不是直接谋杀,那也是间接谋杀。
但...
知道了这些又能如何?
冲上去让曹操解释明白,为父亲道歉?
可是人已经死了啊!
况且,荀恽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在曹冲未开口劝慰自己的时候,自己可能会不顾一切,但是在曹冲劝慰了他之后,他自己也明白了,也清楚自己现在绝对不能有事。
所以即使在知道曹操可能与自己父亲的死有关,荀恽也知道自己得把心中得不满隐藏在心底。
而且这隐藏的时间可能是一辈子。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荀恽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脸上在悲伤之余还有这萧瑟的模样。
就在荀恽在心中不断思索的时候,在祭道上,出现了一个颠跛着走过来的的王袍男人。
他一身黑色的蟒袍,与祭堂的景色交相辉映,并不显得突兀。
这个男人差不多有七尺高,身形有些矮粗,面目更是有些红黑,若不是一身王袍在身,你感觉不到他是一个贵族,反倒是觉得他是一名将军。
不过虽然此人样貌不是很好,但是身上油然而生的气势,却是将他样貌的不足掩盖了下去,反倒平添了许多威严的气息。
正是曹操!
曹操走过来的时候脸上是充斥着泪水的,在走的时候甚至是被自己的王袍拌倒了一下,嘴中的哭声也不似作假,只是感觉有些太夸张了有些。
曹操小跑到荀的灵柩之前,这才停了下来,他往着荀的灵柩转了几圈,眼睛亦是在灵柩上仔细的端详着。
那副模样,真是见者伤感,闻着悲伤。
世人皆知曹操与荀感情深厚,如今他们看到了曹操如此模样,心中觉得荀的死实在是太可惜了。
荀令君仁厚,若是与王上匹配,也不是成就不了齐桓公与管仲一般的君臣琴弦。
可惜啊!
荀令君居然如同郭奉孝一般,在最好的时间段病死了。
实在是可叹啊!
没错!
荀恽虽然知道荀是服毒自尽的,但是他并没有把这个事实说出来。
他只是说荀是病死的。
至于不说荀是自杀的,自然是有荀恽的考量的。
其中的原因有很多,但是其中一条最重要的是,曹操希望看到荀是病死的,而不是自尽的。
这是曹操所愿,荀恽不敢违背。
那怕他此刻心中有些小疙瘩一般,他也只能忍在心中而不能释放出来。
曹操口中喃喃着“文若,文若”,声音甚是凄凉,最后更是直接扑在荀的灵柩之上哭泣起来了。
曹操用力的拍打着荀的灵柩,同时捶打自己的胸口,眼中满是悲切的泪水。
“令君啊!”
曹操脸色满是悲伤,同时嘴中的话也是说了出来。
“你我共事二十多年,平敌酋,立朝廷,君之相为匡弼,君之相为举人,君之相为建计,君之相为密谋,君王佐之才,曾许我平定天下,如今天下已定,君为何先我而去?,文若,文若啊,你我同来,为何不肯同归呢?”
这些话都是从曹操嘴里说出来的,在侧畔的荀攸已经是被曹操的话感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而荀恽原本对曹操是有些意见的,但是现在听了曹操的一番话之后,心中的怨念也是少了许多。
王上,兴许也是不想要父亲死的,可是父亲却是犟驴一般,也是让王上无可奈何吧!
荀恽心中知晓荀的固执,因此对于曹操不觉多了一些理解。
曹操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对着后面的钟繇挥了挥手,后者当即展开曹操事先准备好的诏书,当即念了起来。
“侍中守尚书令荀,积德累行,少长无悔,造势纷扰,怀忠念治,二十年来与孤周游征伐,幸得君左右机密,戮力同心,荀令君之功绩,上批浮云,显光日月,天下之定,君之工也,君之凋亡,纵显明高绝,不足以章君功德与万一也。”
钟繇的额语气沉厚,说出来的话缺货再此让人泪奔了。
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