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许都,是一座彻底的空城,城门楼,几个值班的兵士倚在墙楼上,不断地打着哈欠,昏黄的灯光下,若隐若现的,是闪措的人的影子。
在古老的城墙上,俯瞰整个许都,除了皇城东观星台上点点灯光,别无他物,许都城黑压压的一片。
而在十里之外的许田猎场内,宴会已然接近结尾,曹操握着酒杯,左右环视,发现没有一个人站得起来。
在他身前,横七竖八的躺着无数的身躯,有几具居然发出了雷鸣般的呼噜声。
“不过瘾啊,不过瘾!”曹操喝下酒樽里面的酒,就狠狠地把它往地上一摔!
哐啷~
酒樽在地上碎成几瓣,散落各处。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曹操摇摇晃晃之下,走起路来都十分不稳,左摇右晃,让你觉得他下一秒就会跌倒。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喝醉了,例如曹操身后站着的人墙堡垒,虎痴许诸巨大的身子板依然挺立,虎目发散的光芒,哪怕是在黑夜,也依然熠熠生辉。
除了许诸,还有守护曹操安全的虎士之外,自然还有人是醒着的。
曹冲偷偷的睁开眼睛,打量一下还在发酒疯的曹操,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周不疑。
爬了起来!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但如果他要醒,你同样也阻止不了他。
“冲儿,你怎么还没醉?不行,过来陪为父喝酒!”
喝酒?
曹冲摇头,他选择晚上所有人都醉了的时候,和曹操说几句话,可不是因为要多喝几杯。
此时,这位三国最有名的枭雄醉得像一个小孩一样,胡须上不是油渍,就是酒水,飘逸的红袍也绻在身上,没有半点灵动。
“父亲,现在晚了,您明天还有事做的,可不许喝醉!”
曹冲费力的把曹操拉了起来,却反而被曹操拉了下去。
“做什么事?明天吾又不去上朝陛下也会体谅吾之辛劳,快,饮了此杯!”
曹冲拿过酒樽,一口喝了下去,说道:“阿父,我们回房去吧!”
说着眼睛一直瞟向许诸。
“仲康叔,快来帮仓舒的忙!”
许诸犹豫的看向天上玉轮,七月下旬的玉兔已经不是特别圆了,仿佛被某个贪吃鬼咬了一口,但它已经高挂于东山之上。
夜已深,寒气便有些重了,所以许诸两步走到曹操身边,一把扶起了曹操。
“主公,夜深了,许诸送您回房休息!”
也不等曹操回答,就一步一步把曹操送下了高台,送到事先准备好的房间里面。
“突你个仲康,居然不许吾喝酒!”曹操躺在塌上,满脸酒红色,有些费力的甩了甩沉重的脑袋。
“主公,末将告退了!”
许诸逃一般的离开房间,走之前还把房门带上。
“阿父……”曹冲拿起一碗醒酒汤,碗内荡漾着些许淡黄水液,曹冲用漆红调羹舀出一汤勺的醒酒汤,放在曹操嘴边。
“你小子……”曹操接过汤碗,一口就把醒酒汤喝了下去,醉酒之红也消了不少。
“你真以为为父醉了?”把汤碗放在塌上,曹操拿过婢女的白娟,擦拭脸上的酒迹油渍。
醉?曹冲当然不会以为曹操真醉了,其实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没有醉的。
夏侯渊,周不疑,夏侯称……
但他们为什么都装醉?
废话,你说你喝酒比领导厉害,岂不是不给领导面子,所以不管是真醉还是假醉,他们都醉了。
讨得领导曹操的欢心,比喝酒可来的有趣的多。
“孩儿不敢!”曹冲跪在曹操身边,小手放在曹操腿上,顺势给曹操捏捏腿。
“阿父,让冲儿给你捏捏肩吧!”还没等曹操回答,曹冲泥鳅一样的走到曹操背后,小手就在曹操背上开始纵横捭阖。
用后世学到的几手按摩技巧,倒是把曹操伺候得爽快的快要叫出声来了。
“冲儿,我看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有什么事就和为父说吧!”
知我者,曹操也!
曹冲也不废话,连忙说道:“阿父,能否不要把那个周莹接过来啊!我跟他可是清白的紧。”
听到这番话,曹操笑靥骤然变黑,死板这一张脸说道:“此事没得商量!”
“你既然害了人家的清白,就应该肩负起责任来,更何况,她不仅仅是个美人!”
曹冲明白曹操的意思,她不仅是一个美人,还是大头的姐姐,依曹操的眼力劲,哪里看不出曹冲对周独夫的喜爱。
而为将者,总要留些把柄在主人手中,有的是妻子,有的儿子,但周独夫唯一心系的,明显只有一个周莹。
“仓舒明白了!”理是这么个理,但要做起来却没那么容易,不说周莹那脾气自己受不受得了,起码冬儿是受不了的。
曹冲已经可以看到自家后院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