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三流镇上唯一的一名郎中。
据说,他撇脚的针灸术,曾把县令的骡子扎死过。还听说,县令本人曾是三流镇的第一美男子,现在变得眼斜口歪,手脚抽筋,也是被桓弃的针灸术扎的。
除去无厘头的“听说”之外,桓弃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至少三流镇的人很尊敬他。
小人下山寻得桓弃,与其说清长短,两人随即一同上山。桓弃别一口檀木箱,怀中揣着一副银针。医者父母心,他现在比小人还着急几分。
话说,他与小人也是旧相识。陶渊明去世之前,常常因犯头痛病而呕吐不止又不思茶饭。桓弃做为三流镇唯一的一名郎中,隔三差五就被小人请去为陶渊明诊治。所以他跟小人也算熟识。
“小人姑娘,陶先生近来可好?”他说。
小人欠身行礼:“我家陶先生已经不在了。”
桓弃一愣,抱拳回礼道:“敢问今天是为谁看病?”
“桓大夫莫问,到了便知道了。”
半柱香之后,桓弃和小人到了山腰的茅草屋外。
正当两人刚准备进去时,脚下却冷不丁一股黄沙妖风吹起,呼一声,落叶纷飞。
桓弃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驻足于院子的门外,一只手拉住小人,道:”小人姑娘站住!”
小人退一步,差点摔了跟头,于是侧头盯着桓弃,道:“怎么?”
“你家今天和以往有点不同!屋顶八方阴气汇聚,周围的邪秽蠢蠢欲动。我们现在最好不要进去。”
“哪里,我怎么看不见?”小人问。
“你把头伸过来。”小人把头凑过去,桓弃熟练的取出银针,蜻蜓点水般在她的眉心上一扎,道:“闭上眼,用心去看。”
闭眼?小人虽然十分疑惑,但还是乖乖闭上了眼睛。下一秒,她脸色被什么东西吓得泛白。
她果断睁开眼睛,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房子;结果还是那座简陋的茅草屋,一点变化都没有。
好奇心驱使之下,她又闭上眼睛。
但见茅屋一股死气,周围妖风阵阵,不知哪里来的一片黑雾裹住了茅屋,丝丝寒气,连阳光都避之而去。
小人睁开眼睛,茅草屋恢复了正常景象。
也不晓得桓弃对小人施了什么针法,睁眼和闭眼之间,茅草屋竟然是两番不同的景象,好生奇怪!
小人问道:“桓大夫,为何是这个样子?”
“你屋里进了邪物,活人勿近。”
活人勿进?说罢,小人急忙的冲进屋里,张聚贤还在屋里呢!
桓弃一把抓住她,道:“不能进!”
小人挣扎着:“屋里还有个小孩!我得进去叫他出来!”
“晚啦,现在进去迟了。你在这里叫,看看他听不听得到。”
小人急得跺脚,张聚贤没有回应她。
桓弃问小人:“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
“桓大夫不瞒你说,说来我也不太清楚。我朋友去扶槐村抓妖怪,回来时染了寒邪。昨晚,一个小孩把他带来我这里。我用热水帮他烫脚,给他添棉被,用炭火烤……。”
“嘶~,那就奇怪了,你怎么没事?”桓弃说道。
“我?”小人很疑惑。
桓弃退一步看着小人,并未发现古怪之处,于是说道:“不说了,先救人。”
桓弃从檀木箱中取出一支火折子与一口香炉,炉中装满了乳香和北细辛。
乳香是富贵人家的才有的香料,是海外朝贡,能驱邪秽与蚊虫。
而北细辛则分布于北方的高句丽王朝,常年生于山坡林下、灌丛阴湿处,能耐严寒,避邪秽。
两种药物同时点燃,邪秽不敢近,可护自身周全,如果有点雄黄那就更好了。
“小人姑娘,你拿着火折子在这里等我,如果火折子的火灭了,你就大声的叫。”
小人点头道:“好的”
交代完毕,桓弃提着香炉一步一步向屋里走去。
如果只在表面上看的话,这间茅屋并没有什么怪异之处,可当小人闭上眼睛时,就能看见缠绕在房屋的与房顶上的黑雾。
桓弃手中的香炉,烟雾成一条笔直的线升到空中,周围黑雾纷纷避开。桓弃走一步,阻挡道路的黑雾就退一步。
桓弃不疾不徐,每默念三个数才走一步。
黑雾中掠过许多模糊的鬼影,似乎快要冲出来将桓弃撕碎。
它们的面目凶恶,心里仇恨一切活物,特别是闯入它们地盘的桓弃,可每每想冲出来,却被香炉中的烟雾逼退。
小人捏了把汗,她只是开了天眼,只能看见而已;而桓弃不仅能看见还能听见!
那些鬼魂想将他吞并,却惧怕香炉冒出的烟雾;它们时而疯狂的冲过来,碰到香炉冒出的烟雾既被撕个粉碎。
它躲在黑雾中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突然!一只鬼魂向小人冲过来。小人被吓得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