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劳瘁。 这首小诗出自《诗经小雅》,表达的感情是父母生养子女的辛苦,当杨卓文说出她父亲的叮嘱时,熊白洲心里突然就闪过这一句诗。 杨奇善的一生显然是卑微甚至悲惨的,但并不懦弱,因为他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熊白洲相信就算自己不出手,近期杨奇善自己也会有行动。 杨奇善能忍这么久,完全只是因为杨卓文,她以前还在上小学,不管从情感还是生活上,暂时还离不开父亲; 杨奇善不打算继续忍下去,也是因为杨卓文,她已经上了初中,有了一定的社会生存能力。 杨奇善大概盼这一天盼的很辛苦。 熊白洲叹一口气,正要开口说出自己的打算:“我要把你接去” 赵夜明却更快一步,抢着说道:“我要把你接去粤城,这也是你父亲的意思。” 赵夜明看着熊白洲说道:“这件事你就不要和我争了,我拿到了这么多药方,总得做点什么,不然良心也不安。” “曙光药业的摊子虽然没有周美大,但抚养一个小女孩长大chengren还是没问题的。” 熊白洲点点头表示理解,赵夜明这是在还债,为了那个记满药方的本子和那张珍贵的牛皮纸。 “如果这些药方真的有效果并且带来盈利,曙光药业不如也成立一个相应的基金会,既可以增加影响,也符合医药企业悬壶济世的初衷。”熊白洲这样建议。 “熊股东的话我一定照办。” 涉及企业运作还有营销方面的事情,赵夜明信任熊白洲甚至要超过自己的判断,更可况熊白洲可是曙光中医药项目上实打实的股东。 熊白洲又看着瘦小的杨卓文:“跟着我们去粤城,你不会反对吧。” 杨卓文应该是得到了杨奇善生前的嘱咐,点了点小小的头颅。 杨卓文对于现在这个学校也没有太多留恋,其实她对整个梧州的记忆都是灰色的,换一个环境对杨卓文的成长可能是一件好事。 于是,在梧州市分管“科教文卫”副市长许辉的照应下,杨卓文退学手续办的静悄悄,许辉本人倒是知道这件事,甚至看出了有些端倪,不过他很聪明的没有过多询问。 许辉以后说不定要回京城的部委里,而且他在梧州又没进常委班子,根本没有争权夺利的条件和心思。 许辉才40出头,在体制内这个年纪还有巨大的潜力可以挖掘,现在他主要任务就是趁着在地方任职多结识一些实力派,扩大自己的人际圈子。 除了加深和赵夜明的关系,手里拥有众多产业的熊白洲也是一个好对象。 车辆拐上高速之前,他们又去了杨卓文小姨家。 自从家里发生变故后,杨奇善就很担心自己女儿的安全,便把杨卓文交给了她小姨抚养,而自己隔一段时间汇生活费。 杨卓文的小姨家并不在苍梧县石桥镇,所以丁金虎那群手下才一直找不到。 杨卓文小姨家的经济条件也很一般,家里多添了一双筷子以后更是紧巴巴的,不过她对杨卓文的喜爱和怜悯倒是真的,听到杨卓文要去粤城后,万般不舍的搂着哭起来。 赵夜明就在一边劝道:“粤城和梧州相隔不远,放假的时候我再送她回来,或者你们去粤城也行。” 90年代交通并不是很方便,许多人一辈子都没有出过市,更不要谈出省了。 可能对于杨卓文小姨来说,她以为这次离别可能要很多年以后才能见面。 熊白洲不想过多的解释,五年以后梧州和粤城也就2个多小时的路程。 不过纵然她们再不舍,熊白洲也会把杨卓文带回粤城。 一是他轻易不允诺,不过只要应承那就一定会践行,就如之前熊白洲答应郭子娴解决小渔村的拆迁事宜,这次对杨奇善的保证依然有效; 二是杨卓文其实已经暴露,为了保证她的安全,熊白洲也不会把她留在这里的。 因为熊白洲的汽车已经报废,所以回粤城的路分成了两批,熊白洲坐上赵夜明的汽车,陈庆云他们三人自己搭大巴回去。 在车上熊白洲想着这一趟桂西之旅,其实还是蛮亏的。 门店被砸了不说,重建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几十万的suv也这样销毁了; 金钱上的损失熊白洲倒是觉得可以接受,做生意有赚有赔都很正常,只是心灵上的疲惫感一时半会不能轻易消除的。 熊白洲始终忘不掉杨奇善最后那句话: “我祝好心人身体健康,福泽绵长!” 这本是祝福的话语,熊白洲却听出绝望和解脱的意图。 “在华南师范把我放下来。”进了粤城以后,熊白洲突然开口说道。 “你没事吧。”赵宁岱有些担心,一路上熊白洲除了和杨卓文说了几句话,其他时候几乎都在闭目养神。 熊白洲笑着摇摇头,下车时还和杨卓文打了个招呼。 “你在担心什么,他可是熊白洲,能有什么问题。”赵夜明很不以为然。 桂西之行从经济效益上判断,熊白洲自然是亏到姥姥家的,但赵夜明却相当于扛了一颗没经过打造的钻石坯子回来。 “这两天我干脆收刀入鞘,马放南山,就给自己放个假了。”熊白洲去华南师范自然是寻找陈秋蓉的,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熊白洲心境莫名的安宁。 此时正是人间四月天,草木将绿未绿,花朵将绽未绽,阳光未至毒辣,细风不再寒冷。 企业有企业的文化,学校也有自己的特点,华南师范大学大概是女学生比较多的缘故,熊白洲走在树荫下,能感受到这个学校好像一首婉约清新的古典韵诗。 女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