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我无需你向我下跪认罪,我也无意再为难于你。但往后,你要给我记着,我是你丈夫一日,你便要做到为人妻的本分!”
他低着脸,注视着她,慢慢地从口中说出了这一句话。
案头烛火跳跃。
那片晦暗的眼波之下,仿佛有暗流,在无声地涌动,那只攥着她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依然将她圈在他和她身后的桌案之间。
片刻之后,她动了动自己的手,试图从他滚烫的掌心中脱出来,低低地说:“方子还没写好……”
“我前些日在外头,一直没睡好,乏了。晚上我会早些回房休息,你煎好药等着。”
他看着她,声音低沉,语调平平,说完,松开了手,走了出去。
……
戌时中,熙儿洗过澡,换了睡觉的衣裳,坐在床上。
这一趟她出来得急,身边只跟了丹朱和茱萸两名侍女。两人这会儿在隔壁屋里,在替熙儿铺床。
慕扶兰检查着孩子足底的伤口。
伤恢复得很好,都已愈合,长出了新肉。
“娘亲,我早就不痛了。”
慕扶兰彻底地松了一口气,想起他傍晚偷偷溜去谢长庚的书房找他,说:“但是这几天,你还是不能乱跑,知道吗?肉还没长结实,小心又磨破了皮。”
熙儿点头:“我知道了。今天我是想给小马起个名字,才跑去找谢大人的。娘亲,大人夸我勇敢呢,说小马和我一样。”
孩子的语气,带了点小小的骄傲。
慕扶兰没说什么,只笑了笑,拿了一双柔软的袜子,套在他的小脚上。
仿佛感觉到了她情绪的细微变化,熙儿不再提那个娘亲好像不喜欢听的“谢大人”,闭上了口。
“娘亲,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要回去了?”
过了一会儿,慕扶兰缚着袜带的时候,听到孩子忽然这样问自己。
她抬起眼,看着熙儿望向自己的眼眸,正斟酌着该如何回答,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你的小马驹现在还小,它就适合长在河西,去别的地方,容易生病,至少要到明年春天,它半岁之后才好离开。你愿不愿意在这里陪它长大?”
“谢大人,你回来了!”
熙儿叫了他一声,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仿佛想要下床去,看了眼自己的娘亲,又停了下来。
慕扶兰回头。
谢长庚进来了,人就站在隔屏旁。
“娘亲,谢大人说小龙马现在小,还不能走,那我们能不能等它大了再回去?”熙儿看着慕扶兰问,脸上满是恳求之色。
慕扶兰还没来得及答,听谢长庚说:“她没摇头,就是答应你的意思。”
“娘亲?”
熙儿睁大眼睛,看着慕扶兰。
慕扶兰慢慢地点了点头。
熙儿脸上露出欢喜的神色。
侍女走了进来,说道:“翁主,小公子的床铺好了。”
慕扶兰见谢长庚的两只眼睛看着自己,压下心中涌出的一阵烦乱之意,对着床上的孩子柔声说道:“熙儿好睡觉了。娘亲送你去你屋里,好不好?”
熙儿看了眼谢长庚,点头。
慕扶兰正要抱起熙儿,谢长庚走了过来,说:“你叫人替我备水,把药送过来。”
他俯身,抱起床上的小人,转身走了出去,送到相连的隔壁那间屋里,将人放在床上,命他躺下去,给他盖上了被。
“睡觉!”
熙儿立刻闭上眼睛。
谢长庚环顾了一圈四周,走过去,关窗之时,身后传来童声:“谢大人,你背上现在还很痛吗?”
他转过头,见那孩子睁开了眼睛,从床上爬坐了起来,正在看着自己。
“大人,你不要怪我娘亲,好不好?我会和她说的,让她以后再也不要这样对你了……”
谢长庚望着床上的这个小人,心忽然间,慢慢地软了下来。
他关了窗,走了回来,对那小人说:“已经不痛了。我不怪她。”
熙儿松了一口气,说:“谢谢大人。那你也记得听我娘亲的话,不要怕药苦,好好吃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谢长庚点了点头,让他重新躺好,说:“睡觉吧。”
熙儿再次闭上了眼睛。
谢长庚转过身,正要出去,听到那孩子又叫了自己一声。
他停步,转过头。
“大人,往后每个晚上,你都要和我娘亲睡在一起吗?”
他看见那孩子又睁眼了,小声地问。人缩在被窝里,蜷成一只小小的肉球模样,只露出一张小脸,两只眼睛看着自己。
谢长庚一怔。
“茱萸姐姐说,大人和我娘亲是夫妻,晚上要睡一起的。她叫我听话,自己睡觉,不要缠着娘亲。她和丹朱姐姐会陪我的。”他又补了一句。
谢长庚回过神来,对着那双望着自己的似懂非懂、清澈纯粹的眼睛,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