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设备以后才改进的。如今都不能用。只能作为参考。我就是重新弄,也需要时间。从设计到成品实验,从实验到大批量生产,这得几年的时间。”
“能不能进口设备?”林雨桐追问了一句,“咱们能动用的钱不少。”
四爷摇摇头:“从哪进口?这些东西,都属于禁止出口的。国民政府……美国出售的是武器,要是给了设备,人家拿什么赚战争财。”
是这个道理。老蒋想寻求美国支持,可人家凭什么支持你?这里面最根本的还是利益。
林雨桐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那咱们接下来去哪?”在这么个乱世,谈定居这是笑话,但总得有个地方叫他能安静的做自己的事。尤其是设计图纸,一个小小的失误,杀不了别人,倒会误伤了自己。“而且,我也想专心研究药剂。怎么用最普通常见的药材,配置出疗效较好的外伤药来。”酒店这地方肯定不行。
四爷重新将图纸收起来,思量林雨桐的话,良久才道:“先去上海。”
决定了要去上海,两人在青岛就没有多做滞留。但这次买票,也不用自己亲自跑了。直接告诉了酒店,酒店就会将满足要求的火车票给提前预定出来。最早的火车票是后天下午的,卧铺包厢。酒店的伙计亲自跑火车站,将车票给取了送来。想来这酒店跟火车站也算是一种业务往来吧。互惠互利。只是这手续费,就三块钱,实在不是一般人用的起的。
等第三天吃了午饭,坐上酒店专门送客用的汽车,沿途看着青岛的街上多了许多拖儿带女衣衫褴褛的人。司机一路摁着喇叭,对林雨桐和四爷解释:“都是从东北逃难来的。这作孽的!您说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打的什么仗?小日本真不是东西。”
“从东北到青岛,可不近,这些人……”林雨桐说着才反应过来,“是扒着火车来的?”
四爷还没说话,车猛地就停了下来。只见路口过去一大队举着横幅,手里拿着旗子的学生。男学生一水的青年装,女学生穿着夹旗袍,有些穿着靛蓝的宽袖小袄,下身是黑色的裙子,也都是夹衣。
司机有些歉意的道:“今儿路上得多花点时间了,这是学生□□抗议呢。您说这每年这也纳捐,那也纳捐,可到了要紧的时间,愣是一枪不放。真他娘的窝囊!”
车再往前走,就更不好走了,有些学生堵在商铺的门前,焚烧日货。
等车一路到车站的时候,离开车不到十分钟。火车向来晚到的时候多,所以进了站,又等了半小时,车才到了。可能真是天冷了,一等座的包厢果然又换到了火车最前面。火车上很多都是在东北做生意的买卖人,他们从东北先到青岛,又从青岛转车去上海。反正局势不好,赶上哪趟车算哪趟车,到哪转站都行。
下了火车,就见火车下面,陈向东正等着。四爷委托临海酒店发电报给陈向东,告诉了他要去上海的事,没想到这位还真的亲自来接了。
“这几天就这一趟从青岛到上海的火车,我就来碰碰运气,果然,叫我蒙对了。”陈向东从四爷手里接过箱子,递给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像是司机的小伙子,然后才道:“车就在外面,咱们先直接去酒店。也好让嫂夫人先歇着。”
“有劳陈兄了。”四爷笑着跟陈向东寒暄。
陈向东忙道:“咱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我这里也正有事找尹兄帮忙呢。”
林雨桐知道,这说的应该是纺纱厂的事。
她隔着车窗往外看,上海的街面上一样乱的很。到处都是□□抗议的学生,满大街都是宣传用的传单。
在酒店安顿下来,晚上陈向东就在酒店设宴,为四爷接风。林雨桐也见到了跟陈向东一起来的陈夫人。
陈夫人一看就是个老派的女子,穿着偏襟的小短袄,下身是老式的裙子。走动间身姿不摇不摆,自有一股子端庄之气。
包厢里,四爷跟陈向东不知道在一边说什么,这边只留下陈夫人和林雨桐。
“尹夫人也喜欢中餐?”陈夫人看着林雨桐吃的香,就夹了一筷子过去,试探着问了一句。
林雨桐笑道:“吃西餐我就跟吃不饱似得。当加餐的点心行,当正经饭……那绝对不行。哪怕一盘青菜配上一碗米饭,随便来碗汤,我都觉得比西餐吃着顺心舒服。”
陈夫人就笑的更真诚几分,“如今像是尹夫人这样坦诚可不多了。一个个的好似不洋派就不是现代女性了。每次跟我们家那位出去应酬,回家我都得重新吃一次。闹的我最后一听说要出门应酬,就怕了。这次他跟我说,你们夫妻看着洋气,其实骨子里都是传统的人,我最初还不信,如今一听你说话,可就真信了。”
林雨桐听出来了,这位夫人对特别新派的女子是有些看不惯的。她就想起在火车上看到的那位跟着陈向东一起的女子,是个挺新式的人。于是只笑道:“吃西餐穿洋装,只当是调剂生活了。咱们平时过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
这‘调剂生活’几个字,一下子就说到陈夫人的心坎上了,“叫你这么一说,我心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