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向来不是正餐,安咸盐运政司府的膳厅上却摆了三席。鸡鸣天微亮,百里思、云婆便领着筱雪、百灵、水灵及两个妈子在伙房忙开了。
今是七月初七,乃是七夕节,再有月余就到中秋佳节。难得今日府上人聚齐了,干脆两节齐过,提前吃了那顿团圆宴。
傅家兄弟、云家兄弟本来也是要去伙房搭手的,却被百里思撵了出来,“去厅上候着,庖厨里的事,你们哪里懂得?怕是越帮越忙。”
“白泽,你把长生给我抱一抱罢?”梅远尘心里痒痒,搓磨着手掌,笑谓白泽道。
“呵呵,有甚么不可以的。”白泽笑道。说完,把襁褓轻轻交到梅远尘手中。
“公子,何至于这么小心?没有那么娇贵的。”白泽见他兢兢业业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打趣。
只是这娃子似乎天生安静,梅远尘怎么逗也不笑,一直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把傅长生还到白泽手上后,梅远尘又从海棠怀里接过梅新月。一回生二回熟,有了前面抱哥哥的经验,这会儿就从容多了。
“白泽,瞧见没?新月朝我笑呢!”梅远尘欣喜异常,抬头笑道,“傅二叔,你刚才瞧见没?新月对我笑呢!”
梅远尘食髓知味,逗得越发起劲了。一时间,后厅之上笑声不断。
刚刚尹成惠奉百里思之命去请他们来膳厅用早膳,三人才知梅远尘今日便要回都城的。
云鸢忍不住叹道:“唉,辈分全乱了,全乱了。”
湛通、湛成、湛觉中以湛通最年长,已年过甲子,比云鸢还大两岁,四人自然算是平辈。
然,梅新月已过继给了梅思源,乃是梅远尘正儿八经的妹妹。梅远尘与湛通等人是同门师兄弟,依着这一层,梅新月自然也是跟湛通等人平辈。
“小师弟,还不及找你好好切磋切磋武功,你便要回都城了。”湛通一脸的遗憾,两个呼吸后又转而笑了起来,叹道,“此刻只怕你已胜出我一大截了。”
见小师弟只是笑笑不应,湛通收起笑脸,正色谓他道:“小师弟,遇着难事不要忘了你还有师门。倘使你真遇到了甚么事,大可以去找掌门师弟和湛为师弟。真武观虽不参与朝廷之争,却还是能护门人周全的。”
“师兄,这是朝堂政争,乃是梅家的私事,自不能牵连师门陷入两难之境。”梅远尘轻声回道,“放心,我自不会鲁莽行事。以我现在的武功,谁想伤我、害我也不容易了。”
云鸢行到他身边,拍着他肩,轻声道:“公子,此行凶险,一定要多保重。时刻记着我们这一大家子都在这里牵挂你,你武功虽好,遇事也不能逞强。”
“嗯,云爷爷,我理会得。”梅远尘强笑着回道。
“公子,筱雪肚子里也有娃儿了。你也晓得我认不得几个字,这娃儿的名可等着你回来给他取呢。”傅愆接过话茬,笑着对梅远尘道,“呵呵,听云叔说,水灵也有孕了。”
云鹞尴尬一笑,也不知答希望自己先有后,还是梅远尘先有后。
其时,人三十而殁,不算早夭;四、五十殁,已是正寝;年及甲子,可谓高寿;古稀而亡,当办喜丧。
梅远尘笑了笑,清声道:“自然是鹞叔先有娃了!”
他昨夜虽祛了体毒,却未能尽除。云晓漾临行嘱托,要他今一早起来便用几味药材泡澡,到这会儿才算泡够了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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