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老夫人本就是个精明的,若说她先前还没反应过来,听了孙子的话哪里还能不懂?闻言蹙眉看了杜文佩一眼,只道:“既然你大伯和哥哥已经同意了,我也不阻拦。”说着放下茶盏轻叹了声,“只一样,去了跟着郡主好好学,万不可半途而废。”
杜文佩闻言大喜,若不是碍着杜权在场,几乎要一蹦三尺高。可饶是如此,还是忍不住连连点头,双眼亮晶晶的,“祖母和大伯放心,我一定好好学。”
说完给荀老夫人并杜权草草行了一礼,转身就往门外跑,隔得老远还能听到她的声音传来,“别担心,我先去跟阿蓝说一声。”
荀老夫人和杜权见状失笑,就连杜文涛都摇了摇头,唯杜文螺瞠目结舌,“祖母,大伯大哥,天色晚了,我跟上去看看。”
杜文涛面露同情,起身拍着他的肩膀道:“一起,正好我找郡主还有些事。”
杜权摆了摆手,二人大步出了主院,却哪里还能看到杜文佩的人影?只听得长街上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蔚府,姐弟二人才刚用完饭,蔚栩如愿跟着蔚蓝进了书房,正乖乖听蔚蓝与夜魅几人说话。
“郡主的意思是,让属下四人最近一段时日只盯着余容两位将军就好?”待得蔚蓝话落,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眼中难掩惊诧。
尤其是夜魅,他原还以为蔚蓝特意叫了他们四人过来,是想追问四人的身份并打探黑河郡的消息,谁料蔚蓝半句没问,反倒让他们盯着蔚家军的将领。
蔚家军中有几个将领闹腾的厉害的事情他们早就清楚,可问题是,他们非但不是蔚家军的人,还连真实的身份都没透露啊!蔚蓝这么做,到底是几个意思?
保护蔚蓝姐弟是一回事,介入蔚家军内部又是另一回事。三人没在蔚蓝脸上看出端倪,不由得齐刷刷看向夜杀。夜杀皱了皱眉,冷冷开口道:“郡主这么安排会不会有些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蔚蓝明知故问,又故意混淆概念,“你们跟上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保护我和阿栩,眼下我和阿栩已经到了安平镇,周围全都是蔚家军的人,安全是不成问题的。便是真有问题,最大的隐患还在余容两位,交给你们做有什么问题?”
夜杀的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苍蝇,但他本就不擅言辞,遂将话语权交给夜魅。
夜魅无奈轻叹一声,“郡主就不怀疑属下几人的身份?这是蔚家军内部的问题,交给麒麟卫和伏虎营都可完成。属下四人虽带着命令而来,却并不包括插手蔚家军内部事务。”
坤部暗卫的职责在于拨乱反正,从来都是不偏不倚。姜泽要筏害功臣,又恰逢骠骑营入侵,他们出手保护蔚蓝和蔚栩还说的过去。但深入蔚家军并不再他们的职责范围内,最关键的是,这明显就有偏向性。
尽管他们本来就更加偏向镇国将军府和睿王,但事情绝不是这么干的。再说的直白些,蔚蓝这是摆明了要将他们当成私卫来用啊!可蔚蓝又不是小白兔,是个人就能全心信重。
——他们跟了这一路也不是白跟的,这位虽看起来无害,脑子却格外好使,阴谋阳谋混合着随时随地信手拈来,私下里手段多着呢,会这么做,定然还有别的目的。
但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几人一时间还看不明白,偏夜鹰已经许久不曾传信……又见蔚蓝半点没有要松口的意思,不由一阵为难,除了夜杀,俱眼巴巴看向蔚蓝。
蔚蓝心下觉得有些好笑,嘴上却半点都不松口,学着夜魅的样子轻叹了声,模样比他们还要可怜,“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不少,几位在骠骑营入侵的时候就跟在我姐弟二人身边了,眼下是个什么处境也无需多说,蔚家军内部的问题,我自然会自己解决,但让麒麟卫和伏虎营去探听消息却不大合适。”
几人嘴角微抽,夜痕挑眉道:“麒麟卫人手众多。”
“是啊。”蔚蓝摊手,“可人多又怎么样呢,一则余容两位将军的职位不低,熟悉麒麟卫和伏虎营的行事手段,稍有不慎就会打草惊蛇,二则两位将军在蔚家军的时间不短,眼下既然能闹腾起来,想必还有别的依仗,我初初接掌蔚家军,想要处置人,总要师出有名,几位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郡主的意思是,余容两位可能已经通敌?”说话的是夜杀,他说完看了眼三人,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若余容两位当真投敌,那他们还真的不好不管。但具体怎么管,也还是有说道的。
夜杀有些拿不准蔚蓝是看出他们的身份了,还是真的确有其事。
蔚蓝点头,“两年前就出过类似的事情,当时是大夏皇室与折多山邓家合谋,想必几位已经听过?”
几人自然听过,闻言点了点头,夜杀道:“郡主手中可有证据?”
蔚蓝扶额,“证据没有,但空穴不来风,且眼下的形势容不得半分疏忽。几位都非泛泛之辈,我要是有证据,何需请几位亲自出马?”
“也可能是无中生有,万一是有人想要趁机浑水摸鱼呢……”夜影一句话没说完,冷不防被夜魅撞了下,一时间神色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