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胳膊轻轻摇晃,见崔嬷嬷仍是黑着脸半点反应没有,心下不由轻叹了声,“嬷嬷,旧事莫提,坳谷之事我已经吸取了教训,日后定然不会再犯。您心里是为了我好,这我全都知道,可这次的事情,我若不亲自去看着,还真有些放心不下。”
“浑说!”蔚蓝能通过崔嬷嬷的态度看出她的心思,崔嬷嬷自然也能看出蔚蓝的心思。她虽在蔚蓝手下做事,但按规矩执行与全心全意执行却完全是两回事。
说到底,她还是个下人,自来主仆有别,若蔚蓝对她方才的态度生气不满,她自然会有所保留,但蔚蓝不但没生气,反倒是笑嘻嘻的。崔嬷嬷心下熨帖,面上也不好再绷着了。
蔚蓝的话她也听进去了,当下先嗔了她一眼,这才轻斥道:“什么叫我生气的时候是这个样子,难不成您一直盼着老奴生气?还有,什么事情还非你不可?蔚家军这么多人,还有睿王和韩栋在,什么事非得你亲自出手?”
她说着眉头再次皱起,正色道:“嬷嬷知道你是个稳妥人,会做出这个决定,定然有不得已的缘由,可你也要为阿栩和将军想想。再重要的事,难道还能重的过性命,人的命只有一条,没了也就没了,但其他事却是不同,咱们可以从长计议。”
说罢,又拍了拍蔚蓝的手,跟旁边的季星云使眼色。季星云不仅没见过崔嬷嬷发飙的样子,也没见过蔚蓝撒娇的样子,此时大开眼界,收到崔嬷嬷的眼神,素来冷漠刚硬的脸上尚且带着没来得及收起的惊叹之色。
他与崔嬷嬷的想法本就不同,闻言不由得挑了挑眉,看向蔚蓝道:“崔嬷嬷说得不错,主子执意要去塘坝,属下不敢阻拦,但其中缘由,您能不能与属下和崔嬷嬷说说?”
这是变相的在崔嬷嬷面前给她架梯子呢,蔚蓝微微弯了弯唇,遂将之前与姜衍说的那些理由照搬了一遍,见季星云若有所思,崔嬷嬷不以为然,又在崔嬷嬷开口之前道:“其实我方才说的这些只是其中部分。”
“还有什么理由?睿王不都说了,您去了也只能干看着,反正理由您已经与睿王说了,睿王自会留意。”崔嬷嬷面露踟蹰之色,尽管还没松口,可与之前相比,却明显有所动摇。
蔚蓝轻叹了声,“嬷嬷有所不知,方才说的那些,只是通过装束来判断,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语言。”她看向崔嬷嬷,正色道:“嬷嬷也知道吧,各地有各地的风俗和语言,仅启泰境内,各地语言就大有不同。”
崔嬷嬷反应过来了,“您是说,这人若当真是倭国人,睿王会听不懂?”
“自然。”蔚蓝点了点头,面上已经没了方才的轻松之色,“东南海岸如今还没开通商贸,大陆与倭国也未建立邦交,而倭人语言与四国并不相同。我之前与睿王说的,虽然能作为判断对方身份的标准,到底并不全面。睿王不懂倭人语言,是以,便是他能发现对方在装束上的变化,也不能完全就断定对方是倭人,可我对倭人语言却略有涉猎。”
听蔚蓝如此一说,崔嬷嬷与季星云顿时明白了。二人原还想问蔚蓝如何学会倭人语言的,但思及雷文瑾,遂又默契的将话咽了回去。
语言这个问题乍一听无足轻重,但二人心中都明白,就连启泰和大夏语也存在极大差异,若是没听过的人,根本就不能第一时间分辨出对方说些什么。
当然,睿王也可以和韩栋联手,一举将对方擒了,但万一没擒到呢?根据韩栋的描述,对方身手高强滑不溜秋的,若是没擒到,那就真的错过了。
“那您小心着些,一定不要离了睿王左右。”崔嬷嬷并非见识浅薄的无知妇人,在随楼老夫人陪嫁到镇国将军府之前,她一直生活在黑河郡。
楼家家底子丰厚,正是通过海运发家的。可事实上,启泰与东南海岸各国并未建立邦交,自然也没颁布政令开通海贸,因而,楼家所从事的海冒,不过是私底下进行。
但因着楼家家大业大,又是自启泰开国之初便有的功勋人家,即使在朝中任职的并无三品以上大员,又远离上京城权力中心,给够了好处,朝中上下还是愿意给楼家几分面子的,尤其是楼家出了个楼皇后与一品镇国将军夫人之后,楼家显赫一时,愿意给楼家面子的就更多了。
官商合作好办事,古今中外通用,也是政权中心秘而不宣的事。若非圣元帝登基之后,楼太后对楼家再三约束,楼家是不是会膨胀,还能不能有今日的安稳,当真是个未知数。
倭人与秦羡渊并尹卓勾结,虽明面上与楼家并不相干,但楼家是黑河郡的土霸王,尽管楼夫人和楼太后已经不在,黑河郡与楼家却毕竟是她的根。崔嬷嬷看得比蔚蓝想象中更加深远,最终叹了口气,什么也没再说。
蔚蓝本就是个极有主见的人,季星云太过了解她,自然对她的决定没什么意见,等蔚蓝将前因后果说清,就更加没意见了,他起身抱了抱拳,“属下明白了,其它的事情主子不用担心,属下定然会安排妥当。”
蔚蓝松了口气,等二人离开,又挨个去寻了杜文佩与蔚栩。
杜文佩就不必说了,近段时间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