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镇在蔚池与骁勇、杜权的强势掌控之下,呈现出平前所未有的和平安宁,蔚蓝的生活亦是步入正轨。
翌日卯时,蔚蓝按时起床锻炼体能,蔚栩与蔚池也没落下;蔚栩是因为在前往萧关的路上,已经养成了与蔚蓝一起锻炼身体的习惯,而蔚池,一则是因为过往的十来年,与姐弟二人相处时间太少,想要趁机与两个孩子多培养感情,二则是为了指点蔚蓝练习拂云诀。
但当下天色未亮,前日夜间又才下过雪,室外还是寒风凛凛气温极地,蔚池重伤心脉受损,即便是现在能下地行走了,但身体机能却是极具下降,并不能剧烈运动。
廊下灯笼光线氤氲昏黄,被风吹得摇摇摆摆,蔚池披着一袭墨色披风,静默的站在廊下看姐弟二人绕着院子跑圈,他清隽温雅的脸上满是和煦的笑容,几圈之后,见姐弟二人面上均是红扑扑的,蔚池挥手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交给赵群,这才开始活动身体。
蔚蓝注意到蔚池的动作,但脚下步伐却未停,院子不大,直到跑够三十圈后,身体活动开,四肢升起暖意,蔚蓝这才将蔚栩交给白贝,让白贝指点着蔚栩练她之前教授的军体拳,自己则来到蔚池身边。
专注的看了会蔚池的动作,蔚蓝惊觉蔚池的动作竟然八段锦有许多相似之处,不由扬了扬眉,上前道:“爹爹,您练的这套动作叫什么名字?”
蔚池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没有名字,这是爹爹自己琢磨出来的,以往年纪小,进入军中训练多有疲惫,刚开始的时候,每日一训练完,身上的肌肉就僵硬得跟石头似的,爹爹这才琢磨出一套既可以放松身体,又可伸展筋骨的活动动作。”
他十岁便进了军营,老爹又是个对待儿子跟下属一样严厉的,他自进入军营以后,便与军中将士同吃同住同训练,即便是他自诩心性坚韧不怕吃苦受累,在最初的一段日子里,每日的训练与摔打,还是让他累得够呛。
蔚蓝闻言点了点头,思及蔚池现在的身体状况,在脑子里转了一圈,笑盈盈道:“爹爹,不如我教你一套拳法吧,可以强身健体,也无需剧烈运动,对您现在身体康复极有益处。”若论诗词歌赋,蔚蓝可能是个废材,但若论拳法,估计连蔚池都没有蔚蓝掌握得多。
而蔚池现在的身体状况,蔚蓝已经从郁圃口中知道得一清二楚,虽然没有性命之忧,养得好了,日后也能行动自如,甚至跟寻常人无异,但要想快速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准,即便是有郁圃这样的神医传人在,也并非一时半会之功,尤其蔚池前些日子被冻的狠了,又长久不动,有肌肉萎缩的状况出现。
蔚池知道自家闺女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一面,而这些,很可能都是拜她那位素未谋面的师父所赐,他闻言也不奇怪,当下戏谑道:“囡囡要将师门拳法交给爹爹,就不怕你师父拿你是问?”
“不会。”蔚蓝憋着笑点头,眉眼弯弯的看着他,“我爹是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他英勇无敌战功赫赫,又一心一意为了家国百姓鞠躬尽瘁,就算师父他老人家知道了,也只会敬佩我爹的人品,又怎么会责怪?”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更何况自己说的是实话。
老爹这几日面上虽然时刻带笑,但心下的郁结却很难解开。不过这也难怪,任谁一夕之间重伤,醒来时不仅废了一身武学,还妻子身死,下属背叛,日子都不会好过,不过是自家老爹隐藏情绪的功夫,比普通人更为到家罢了,但蔚蓝历经两世,认真算来,并不比蔚池的阅历见识少,又如何能看不出来?
蔚池闻言哈哈大笑,停下动作揉了揉蔚蓝的脑袋,爽朗道:“原来我家囡囡还是个马屁精,亏得爹爹这会才看出来。”他说着眼眶有些湿润,自家闺女什么性子他还不了解?这是担心他的身体,在变着法逗他开心呢。
蔚蓝勾了勾唇,又扬眉道:“不是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么?我这算不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蔚池心下乐呵,仅有的那点阴云也消散殆尽,笑眯眯道:“行吧,小马屁精,你将这拳法耍一套给爹爹看,爹爹跟你学。”
蔚蓝当下点头,又冲蔚栩招手道:“阿栩,你也来,前几日姐姐教你的拳法你已经记住了,今日便跟爹爹一起学,日后全都掌握了,在轮番练习。”
蔚栩早在蔚池大笑出声时,便有些神思不属,闻言蹬蹬蹬的跑到蔚蓝跟前,乖乖点头道:“我知道了姐姐,我跟爹爹一起学,看是爹爹先学会,还是我先学会。”
蔚池伸手摸了摸蔚栩的脑袋,心下暖融融的,扬声摆开架势道:“来吧,囡囡,让爹爹看看你要教的拳法有多精妙。”
蔚蓝点头,索性为了日常训练,她让簌月三个小丫鬟做了几套极为宽松柔软的练功服,否则还真有可能摆不开架势,当下也不啰嗦,只看向白贝与簌月、赵群几人道:“你们有兴趣也一起学,有病治病,没病强身健体。”
几人闻言面上都露出喜色,要知道,当下无论是武学还是各类秘方,都被视作不传之秘,外人是根本就不能学的,就算是看,也要得到家主的允许,如今小姐让他们跟着学,可见对他们宽厚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