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轻叩着桌面,面色平静,“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车马多如簇。读书识字不仅能让人开拓视野明事知礼,也能参加科考加官晋爵;方童,此事就交由你负责。”
方童反应过来哭丧着脸道:“公子,只怕没有先生愿意来啊!”卧龙寨是土匪窝,莫说是塘坝县内了,就是府城里消息灵通的读书人也心中清楚,又如何肯来?再加上蔚蓝又刚下了禁抢令,总不可能把先生掳上山吧?
周旺财和宿老等人对视一眼,均有些不可置信,蔚蓝此举无疑是给寨里里的孩童开辟了一条通天大道,只要舍得下功夫,就不愁将来没好日子过。要知道,当下的平民之家要想供养一个读书人殊为不易,有些举家族之力才能供养出一个读书人,穷困些的,说是倾家荡产也不为过!
而入学参加科考,需得身是家清白的良民才可以,这就意味着他们的后辈子孙可以堂堂正正做人了!
可上天怎么会掉馅饼?蔚蓝能接手卧龙寨,让卧龙寨有个依附已经是意外之喜,如今又花大价钱,要让寨中的孩童进学,非亲非故的,施以如此大恩,莫不是蔚蓝想要带着兄弟们谋反?是了,朝廷不作为,蔚将军又才失踪,将军夫人也已病逝,昔日煊赫的镇国将军府大房就只剩下这姐弟俩,可谓是家破人亡,蔚大小姐就算有这个想法也不稀奇!
几人心中同时闪过这个念头,不禁被吓了一跳,刚刚升起的热情就像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但当下谁也无法宣之于口,俱是面色沉沉的等待下文。
蔚蓝直接忽略了周旺财等人的脸色,不动声色的端着粗陶碗喝了口茶,摆摆手看向方童道:“直接请先生上山吧,目前只是启蒙阶段,也无须聘请名师大儒,有秀才功名就可胜任,请不来人就给我用银子砸,总会有人来。”
方童看了眼沉默的周旺财几人,皱着眉点点头,这是好事情,无论蔚蓝到底在盘算什么,当务之急,他必须先应承下来。
蔚蓝也不理会几人,扭头将视线移向季星云道:“星云,你想办法把牯牛山买下来,若是官府问起,就说要盖别庄,卧龙寨以后便更名为卧龙山庄。”顿了顿,蔚蓝又搁下茶碗看向方童道:“请先生的事也可以等到卧龙山庄正式挂名以后再请。”
周旺财等人盘踞牯牛山多年,就算每年会适当的给予官府孝敬,官府的人恐怕也早已烦不胜烦,既然有人愿意灭了山匪,又人傻钱多的愿意花钱将牯牛山买下来,想必官府会很乐意把这个烫手山芋丢出来。
退一万步说,就算官府不愿,相信以隐魂卫的手段,季星云想要从塘坝县令手里弄张正儿八经盖了官衙大印的地契文书也不难。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相信季星云也不会傻得透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和行踪,将此时交予他蔚蓝一万个放心。
季星云笑着点头,因着萧关隶属西海郡管辖,隐魂卫对于西海郡内的势力了解和掌控,比启泰其它地方更加深入。
如今的塘坝县令丁向是个聪明人,早年曾任塘坝县丞,圣元帝十八年,上一任塘坝县令因境内山匪横行屡出命案而被革职查办,后来丁向顶了县令的缺。因为有前车之鉴,丁向上任后一直致力于整顿山匪,是以这几年来,塘坝县虽然山匪依然横行,却不再像以往那般猖獗,山匪的地盘也各自收缩,过往商旅因山匪抢劫而丧命的也大大减少。
从丁向的任职手段,不难看出他是个极识时务又善于拿捏分寸的,季星云觉得这并不难办,聪明人向来懂得如何取舍,更何况牯牛山于官府而言,不过是座毫无产出的荒山,其上还有山匪盘踞,如今有人代劳,想必丁向只会求之不得。
就算丁向心中存疑有所不愿,季星云也不觉得为难,但凡为官者,又能找出几个身家清白经得起深查的?只要能找出丁向身上的漏洞加以利用,这完全就是小事一桩,说不定到时候这漏洞过大,还能给自家主子省上一笔。
方童反应过来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如此就要好办很多,至少那些老学究不必觉得与山匪为伍折辱了他们的身份。
另外几人却被蔚蓝的话冲击得有些回不过神,愣愣的没有作声,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神色忽喜忽忧,看上去精彩纷呈。
蔚蓝将几人神色收入眼中,不禁垂下眸子心中复杂。
食色性也,老百姓的想法从来简单质朴,不管谁做皇帝谁当政,只要他们能吃饱穿暖就能和乐安定,可她刚才所提的这些,不过是最简单的生活保障,也是底层百姓最基本的生活夙求,周旺财等人却因为此而大为震动,甚至觉得不可置信,可见这世道有多混乱,老百姓的生活又有多艰难。
为君者不仁不明,朝廷腐朽官员无能,百姓颠沛流离食不果腹,人性的恶点分分钟凌驾于道德律法之上。想必也正是因为如此,周旺财等人才会铤而走险上了梁山,连云山和赤焰山一带才会有如此多的山匪。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自己才有得以施展和喘息的空间不是么?蔚蓝暂时还没有将狗皇帝姜泽拉下马的打算,也没想得那么深远,但却深以为姜泽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