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赵春秋的不辞而别,苏云困惑了好久。这小子到底去哪了?又是谁将他带走了,走的时候也不告个别,这叫什么事。
思来想去,若是赵春秋将来能有出息,总好过一辈子在这昆县里籍籍无名,苏云也就释然了。过些日子,他也要动身前往颍州,书科授予书位,获取书心,都是在州府天院之中。
如今苏云观摩《礼器碑》,不断提升着自己的笔力,比起之前考房之中第一次接触墨韵的时候,简直精进太多了。
对于王家祖坟坍圮一事,康世福种的因,苏云摘的果,当然苏云心里也丝毫无愧。王昌其自作自受,罪有应得,由于已经被炼制成了书傀,王家余下的人,连敛尸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送到了颍州军府。
连家主都被炼制成了书傀,这王家彻底和北蛮巫士脱不了干系了,加上笔髯翁呈送的公文,如实描述了那日在王家祖坟发生的一切,王家在昆县如日中天的地位,一下子跌落了谷底
“这几天,街市上倒是见到不少颍州军府的将士。”
刘义山点头道:“嗯。墙倒猢狲散,这王家这么一倒,之前干的那些勾当,统统要被清算。说是搜查北蛮余孽,不过我看不单单是搜人这么简单,好些个铺子被查封了。”
“罪有应得罢了。”
刘义山看了一眼苏云,笑说道:“先生我这年节可就要打秋风了咯。”
苏云明白,往年德山书院的开销,八成都来自王家,刘义山这书院教习,自然生活滋润,如今王家都臭到骨子里了,谁还会来这王家祖宗王德山冠名的德山书院。
“这书院的名字,得改改了。”
刘义山把沏好的茶端来,说道:“那就有劳苏案首了。”
“教习今日喊我过来,原来就是这事啊。”
刘义山笑了笑,“本来此事我是委托宋学正的,不过他有意推给你,当个顺水人情,你是我学生,我自然乐得见到,就答应了。更何况你是书科十县案首,又在望湖楼一序成名。”
“教习也看过我那篇序了?”
“想看不见都难。以为师的才识,是写不出如此华丽的长序的,后生可畏啊。”
“先生过奖了。”
刘义山给自己倒上茶,“正事要紧。这书院再挂着这个臭名声的招牌,为师过年真要打秋风了。”
苏云想了想,说道:
“士不可以不弘毅,
安身,非宁静以致远;
立命,非淡泊以明志。
我大宁以宁立国,读书人当以宁国安民为志。”
苏云转过身,“就叫咸宁书院,教习以为如何?”
“咸宁……万邦咸宁!好,好一个咸宁书院!”
苏云见已准备好了笔墨,就走过去。
“不急,等你酝酿好了再写也不迟。”
苏云一笑,虽说如今他未获书心,但是笔法和笔力上,早已超越了一般的书科童生了。
四个古朴的隶法大字,跃然于纸上。
天地墨韵犹如点起的狼烟般,疯狂地涌入纸中。
一道刚劲喷发的黑色气柱再次直冲云霄!
这是苏云第二次引发天地异象。
这一回,不仅刘义山看到了,几乎整个昆县都看到了这道气柱,就像暴雨欲来前形成的龙卷风一般。
刘义山用袖口半遮着眼,不敢去直视苏云那边发生的异象,只有苏云抬头仰望着天空,看着形成的气柱在天地间交错涌动。
他感受到无数道墨韵,正在对他的书法进行着考验和审视,像是大家长们看自己的孩子一般,慈爱而不失严厉。
颍州苍水街
与二弟陈愈素有二陈之称的陈玄冰忽然眉头一凝,丢下手中笔墨,赤着脚跑出了斋堂,盯着远处的天空,目色凝重地说道:“书理成法,还是先天笔法!此人好生了得!”
笔法有二。其一延续前人笔法,继而精进自己笔力,这种笔法已经为天地墨韵所认可,后世书家所习得,则被视为后天笔法。
至于另外一种,自然就是开前人所未开之法,以己之书理,成笔墨之法,视为先天书法。
当然,先天后天并无高下之分,只不过能够草创先天笔法之人,绝对不简单。
“此人若能为我陈氏所用,可保基业百年不衰!”陈玄冰无比震惊地盯着那道墨柱说道。
颍州无数书科举人,都无比羡慕地望着这道升空的墨柱,先天笔法,谁人不想草创?奈何资质有限,笔墨即便自成一家,要被天地所认可,成就先天笔法,还是难上加难。
“此人了不得啊,不知是何方高人!”
“天佑大宁,又一位书家高人即将横空出世了!”
一时间,整个颍州书道沸腾了!
……
……
昆县王家
“堂少爷,老爷生前吩咐过,若他此行遭遇不测,王家的生意都交给您了。这些都是王家的生意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