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终于是到了放榜的日子! “中啦!中啦!” 老苏家虽不是昆县的名门望族,可族人倒是不少,据说早年整个村子的人逃难来此,后安居昆县,几代人经营,才有如今衣食无忧,耕读传家的光景。 猴精的苏耀算是小一辈之中的小一辈,一溜烟地跑向祠堂。此次县考,不光是苏青松那孙子苏恒参试,整个族中还有另外六个儒生参试,今日放榜,男女老少都挤在祠堂内拜祖,静候佳音。这是老苏家历来的传统。 听到遥遥传来的呐喊,苏青松脸色一喜,朝祖宗灵牌敬了三炷香。 “中啦!孝慈大哥县考十九,考中啦!” “谢天谢地!孝慈,这回算是光耀门楣了!” 一听县考十九的是苏孝慈,并不是自己的孙子苏恒,苏青松反倒是松了口气。还好,十九名,这已经是吊车尾了,自己的宝贝孙子那可是精心栽培,送到焦县的大书院读的圣贤书,如果还考不过同族的人,他这个老族长也丢面子。 “好啊,孝慈。”苏青松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苏青松问道:“阿耀,还有谁中了?” 苏耀喘了口气,说道:“榜放了一半,我见到孝慈大哥的名字就赶回来报喜了,阿平和阿川还在那里盯着呢。这放榜的人可真磨叽,拢共二十名儿,非得放一半遮一半的。” 苏青松笑道:“这是那些文吏讨喜钱呢,若是一口气放完,那谁还留在考院外发钱?” 苏耀擦了把额头的汗,喃喃道:“我说呢,那群人怎么一个劲儿地拉着我,向我讨彩头,我这还不容易才抽身。” 众人皆笑,心说这是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苏青松也不骂苏耀不懂规矩,反正届时那帮文吏还会上门讨彩头,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中啦!中啦!” 苏青松从椅子上站起来,面带笑容道:“好啊,这回我苏家一门双喜,真是祖宗保佑啊!” “我看一定是阿恒了,这几人里,阿恒读书最好了。” 苏青松呵呵笑着,却不说什么。 有些胖嘟嘟的苏川一路蹒跚地跑来,咽了口唾沫,喊道:“中啦!” “谁?” 苏恒也从蒲团上直起身来,跟其他几个人一道回望着。 “是……是……” “你个死孩子,倒是说啊!”苏川的娘一把打在小胖墩的屁股上。 “是三爷家的宗汉叔。排正数下来第七,第七名!” 几人之中,最年长,已经三十有六的苏宗汉喜极而泣,哭着朝自己已故的父母叩拜,“爹娘,孩儿考中了!孩儿是童生了!” 族里的人皆纷纷道贺。 苏青松问道:“榜都放完了?” “还没。” 苏青松长舒了一口气,心头更加喜了,看来苏恒考得真是不错,没准真的能得了前三回来,案首也说不定呢。 几个精明的族中人纷纷朝苏青松道贺。“还没放完榜,看样子这次阿恒真要替我们苏家得个案首回来了!” “是啊,县试案首,那真可以明年一举冲刺,得个秀才公回来,那我们苏家真的就飞黄腾达了。” 苏恒讪讪一笑,这会儿说什么都太早。只有苏青松脸色愈发欢喜,笑说道:“秀才也当不了官啊,我还指望着他能考中个举人,当个大官呢。” 众人皆点头称是,又是对苏恒一番夸赞。 苏青松问道:“你来时,榜放到第几了?” 苏川喘匀了气,说道:“宗汉叔考了第七,前面有六个,额……好像都放完了吧。” 苏青松脸色一变,问道:“都放完了?” “死孩子,好好说话!方才你不还跟我说没放完?这会儿有说什么胡话呢?” 苏川记起来,说道:“是……是……是没放完呢。这边上还有一张金色大榜,拉着红布,可是气派着呢。” 苏青松眼里放光,轻咦了一声,往年可没听说还分两榜的。 苏恒站起来问道:“你可曾看到陆九言在榜上?” 苏川扳手指头,回忆道:“在,在呢。好像是第一个。” 苏青松面如死灰,完了,自己老脸真要丢尽了! 苏恒却兴奋道:“稳了!这陆九言既然已放出榜,那张金榜之上必然不是他!这次县考,也就这人和我能一较高下,爷爷,咱们去考院等候揭金榜吧!” 听苏恒这么一分析,众人脸上僵硬的笑容又放松起来,纷纷恭喜苏恒名列案首,前途无量。 只有苏川扳着手指头还有点迷糊,“怪了。宗汉叔第七,前面还有六个,娘啊,这不是齐了么?” 妇人捂住小胖子的嘴巴,小声警告道:“定是你看错了!别胡说。” 苏青松荣光焕发,难以抑制住脸上喜色,不过还是颤巍巍地说道:“还没揭榜,不好说。走,咱们去考院。” “走,都走着!” 苏家一群人闹哄哄地离开祠堂,朝考院走去。 …… …… 砰砰砰! “云哥,今天放榜,你不去看放榜么?” 苏云出门,看到赵春秋猴急的样子,便道:“走着,看看去吧。”他倒不是很急,早起坐观一遍《礼器碑》之后,苏云惊喜地发现,又有几道精纯的墨韵反哺回他的身子内,那股暖流,简直比吊命的人参汤都舒坦。 见到苏云红光满面的样子,赵春秋说道:“云哥,你真的不紧张啊。” 苏云笑道:“这全县考书科的今年就我一人,就算考不上,也不丢脸啊。” “那倒也是哦。那我明年也考书科算了,免得丢脸。” 苏云一脸无语,佩服赵春秋的神逻辑。 春秋还是适合安静地做一条咸鱼啊…… “苏云,你来做什么?” 苏云和赵春秋运气好,路上遇到个熟识的大叔,正好赶车去城南,搭了个便车,刚到考院外,便和苏家十几人碰了个正着。 “原来是苏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