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上。
嬴政斟酒,敬酒。
恭敬后退两步,“请师父助我。”
夏白微笑着看着这名天命之子,也是唯一能够助他打通天地之间的关键,他若不成魔,神界不会乱,神若不乱,灵气焉能复苏。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是将人间仙界神界拉到相对公平的起跑线上,虽然他的目的只是为了自己。
目光扫了扫嬴政身后,人头如簇,强壮而带着凶煞的侍卫,这些侍卫显然都是高手。
嬴政沉声道:“你们都下去吧。”
一名短发,彪悍,裹着轻甲的侍卫名为蒙骜上前一步,“太子...此人来...”
他想提醒嬴政,即便面前之人是你师父,但是长期未见,身份不明,三番两次请了不来,说不定包藏祸心。
何况,他根本无法看出眼前之人究竟有什么本事?
项白,三年前落魄至秦地,因乌氏马场的推荐而成为吕府门客,之后也立了些小功,但如论刀技内力,顶多不过在真元境中排中等偏上而已。
这些信息,他都查探过,因为他是太子设立的黑熊卫首领,咸阳的大小信息他都会暗中查探,过问。
按理说,这般的人根本不值得太子亲自来。
也许,这是嬴荡的死士?
“下去!”
嬴政道。
蒙骜挥挥手,侍卫便是走的一干二净,但是这位彪悍短发的男子,他不走,反倒是更紧地握住了腰间的刀,如绷紧的弦,随时爆起。
“你也下去。”
嬴政知道这名部下的忠心。
“太子!!”
蒙骜沉声,“此时,咸阳...乱呐,我等冒然出了太子府已是冒险,属下任您一人在此,心岂能安?”
“这是我的老师,我不是一个人在这里。”
嬴政露出温和之色,但下一刻,却是沉如暴雨将至,“下去!”
蒙骜狠狠看了一眼对面的夏白,一拱拳,便是转身离去。
脚步声渐远。
夏白一直神色不变,在观察着,思索着。
“师父这段日子去哪儿了,自之前北山一别,政儿甚是思念。”
嬴政露出了笑,便是反客为主,拿起桌上酒壶为两人都斟满,很是自然的拿起,互相碰了碰。
“察觉不足,便是在山野之中游历了一阵子,所幸又有突破。”
夏白一饮而尽。
“难怪此番见师父,总觉得与之前有所不同了。”
嬴政也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他已非去年的嬴政,赌斗,太子之位,已经与嬴荡之间的冲突,都使得这位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在成长。
他看着眼前这位狂野而带着一丝邪气的男子,来前本是心里有着隔阂,毕竟他看到了自己真实的一面。
但来了之后,坐在他面前,却是竟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以及这个男人好像多了些暖意和霸气的感觉。
亲切感来源于一脉同源的龙气,刀气。
而暖意与霸气,应当是夏白身体完整之后,带来的一种整体的变化。
师徒,游侠和太子,在这彤云密布的天空下。
在这人迹罕见,天色已暗,大雪的酒楼上。
觥筹交错。
三杯两盏之后,夏白才指了指窗外问,“政儿看到了什么?”
太子听到这称呼微微皱眉,但也不以为意,毕竟只是两人相处。
嬴政侧头,顺着手指方向而去,他自然知道师父不是让他看雪,所以掷地有声地吐出六个字:“咸阳,秦地,天下!”
夏白一愣,这天命之子当真是不凡,确实不是小猫小狗能比的。
所以他沉声道:“不错,但太子现在连咸阳都拿不下,可知为何?”
“我实力不够,韩非前些日子也是被刺杀而死于非命,政儿在府上,只觉头颅都不是自己的,如那刺客愿意,随时能来提了走...可笑我还不知道这刺客是谁。”
嬴政这段日子是过得真慌。
“但白起未回之前呢?政儿明明占据着优势,却为何不曾让那嬴荡过得提心吊胆?”
夏白又问。
嬴政道:“嬴荡得军方,世家拥护,他娘乃是秦王王后,这层关系是天生的,政儿动不了,只能按部就班,等着继位。难道不对吗?”
夏白定神看着他,嘴唇嚅动了下,然后扯开些弧度,忽的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惊的屋顶雪簌簌而下,化成灰白帘子。
“老师,为何发笑?”
嬴政眼中藏着天空的阴霾。
夏白静静看着这乱世的关键,知道如何逆转,就在此时了。
“妇人之仁!”
四字吐出,夏白便是一口气接着说:“如嬴荡死了,支持嬴荡的人全部死于非命,那么可有人再召军方大将与你为敌?
可有宗室之人再来与你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