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以最快的速度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原来那天六郎就坐在最前面的马车上,出事的时候所有人一哄而散,六郎也想跑。
可他腿伤未愈,要不是陈志节非逼着他去跟着送亲的队伍去府城,去镇北王府见识见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讨个赏,六郎甚至不想去。
陈杏儿被掳走,六郎也没跑了,被一起带上了黑风岭。
那是一个很大的土匪窝,土匪头子叫姜猛,因为脸上有一道很深的刀疤,外号也叫刀疤猛。
听说他是二当家,上面还有个大当家六郎没见过。不光是他,除了刀疤猛之外,几乎山寨里的胡子们都没见过,平日里也是刀疤猛掌管着山寨。
陈杏儿被抢到了山寨,刀疤猛见她长的挺好,就收了她做压寨夫人。
六郎毕竟是陈杏儿的堂弟,刀疤猛对他也算不错,让他当个小头目。
“杏儿姐恨透了你,说是你毁了她,跟刀疤猛说要下来抓你。”六郎急促道:“俺听着信,连夜偷偷跑下来的,他们今晚就动手,再不走就不赶趟了。”
锦阳镇四周数万里连绵大山,只要往山里一躲,让刀疤猛他们找不到就算安全了。只是这里距离刀疤猛的山寨不远,只有三十多里地,胡子又骑马,六郎害怕被追上。
况且他昨晚就跑出来了,说不定陈杏儿会猜到他回来给陈果儿送信,而提前下山。
陈果儿愕然,没想到会是这样。
亏她之前还替陈杏儿担心了一把,被胡子抢走了的女人,回了家也没了活路,看来她过的挺滋润的嘛。
“胡子来了咱该报官,让官府去剿匪。”陈果儿道。
之前回来的时候听说赵九已经下令让阳山县的县令去剿匪了,看样子是没剿干净,如果再加上锦阳镇也派兵出去,应该会差不多吧?
“官府?”六郎哼了声,之前阳山县的确派出人去攻打山寨,可也只是做做样子,还没走到山脚下就走了。
后来六郎才知道,刀疤猛跟阳山县的县令私下里谈了条件,具体都说了些什么他是不知道,只知道阳山县不会真的派兵围剿黑风岭。
“没用,官匪一家,还指着他们?”六郎说着再次上前,要拉着陈果儿走,“咱先走,躲过这一阵再说,说不定过些日子杏儿姐就忘了这事呐。”
陈果儿看了眼六郎。
陈杏儿既然想抓她,又怎会轻易忘了?
这话六郎自己个信吗?
六郎也知道可能性不大,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刀疤猛看样子挺稀罕陈杏儿的,上山这些日子,不管陈杏儿说啥他都听。
“不管咋样先躲起来再说。”六郎道。
至于要躲到哪里,他也不知道。虽说往山里一藏很难找到,可他们也没法活,但现在没工夫想这些了。
“躲不能解决问题。”陈果儿摇头,定定的看着六郎,“躲得了这一次能躲得了下一次吗,我总不能躲一辈子。”
陈果儿的家在这里,铺子和作坊也都在这里,人能走,可房子能搬走吗?
遇到事情最好的办法是去解决事情,而不是一味的躲避。
“事是这么个事,那咋整,你乐意叫他们抓?”六郎也没了主意,总不能等死吧?
“咱们得报官,让官府派人去剿匪。”陈果儿道。
就算阳山县的县令通匪,可她相信亭长不会做这种蠢事,况且他也不敢。
六郎还是不同意,“你知道黑风岭多少胡子吗,至少好几百,报了官也没用。俺听山上的头目说,阳山县的县令不敢打黑风岭,就是因为胡子太多,他怕出事。”
官匪勾结是有前提的,胡子的势力太小,根本不值得官府勾结,这也更说明了黑风岭的不一般。除非出动军队,否则根本没用。
而对于军队来讲,区区数百的胡子还不值得他们大动肝火,况且黑风岭地势险峻,山高林密,易守难攻。就算双方实力悬殊,但军队真的想剿灭他们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有些鸡肋。
陈果儿也想到了这些,可她还是坚持应该报官。
“就算锦阳镇没有这么多兵力,至少也能护住咱们村子。”陈果儿道:“你不会真以为胡子来了只抓我吧?”
胡子打家劫舍,抢夺过往的客商,劫掠村庄,他们什么不干?
不然也不叫胡子了。
六郎也沉默了,这些他当然知道,可他最多只能救下陈果儿,还是冒着生命的危险。让他去救整个村子,他根本没这能耐。
“行了,我不跟你多说了,我得赶紧去找亭长。”陈果儿说着转身就走,走了没两步又折回来。
六郎还以为她想通了要跟他逃走,就听到陈果儿说,“你把我送到镇上去。”
跑出来这么远,陈果儿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别说回去了。
六郎也没了法,带着陈果儿一起去了镇上……
亭长刚审理完了一桩偷牛案,正坐在后院喝茶,就听到衙役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