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娘在家呐。”李二狗挠了挠脑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俺娘叫俺先来,说四叔想咋样俺们都听呵。”
本来李二狗的娘是要跟着来的,传出这种事身为男方就应该拿出态度来,找媒人上门提亲,这样对双方都好。
李二狗和陈果儿的事不光影响陈果儿的名声,对李二狗的名声也不好,以后想找个好人家的姑娘也不容易。
陈家口碑好,家境殷实,陈志义他们分出来了,但最近谁不知道传的沸沸扬扬的天女散花就是他们家的?
李二狗拦住了他娘,之前陈志义一家的态度很明确,他也不想冒冒失失上门提亲。所以他和里正先来了,探探陈果儿家的口风再做打算。
听呵是土语,就是听话的意思。
“出了这事你来有啥用,回去叫你娘找人来。”秦氏抹耷了一下李二狗,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算很明白了,让李家找人上门提亲。
陈志义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刚才李氏明白的说了不同意这门亲事,陈果儿也不干,他虽然是一家之主,可也要听听妻儿们的意见。
可秦氏态度强硬,俨然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陈志义刚想说话,门帘一挑李氏从外面进来了。
“俺不同意,俺们果儿还小,俺还想多留她几年,这事以后再说。”李氏因为身体尚未痊愈而显得说话声音有点虚,但是她的态度却表明了她不同意。
“你跟谁说话呐?”秦氏三角眼顷刻就立了起来,狠狠的盯着李氏。
陈家跟多数的家庭一样,男主外、女主内。身为最高辈分的人之一,陈家内宅所有的事都归秦氏管,这么多年来还没见哪个儿媳妇敢公然违抗她的命令,秦氏深深的感觉到自己的权利受到了威胁。
李氏并没和秦氏当面对上,而是转向里正,“果儿以前受了太多罪,现在日子刚好点,嫁了人咋地也不比在家享福。”
女孩子嫁了人就要侍奉丈夫、公婆,操持家务带孩子,嫁到没钱的人家还要下地干活。遇到好人家还好,遇到个刁婆婆甚至还要被婆婆和丈夫打骂。
里正点点头,李氏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同是庄户人家,里正也理解李氏的想法。
“你啥意思?果儿受啥罪了?还是怪俺们给你气受了?你今儿把话给俺说明白。”秦氏立马又炸锅了,“俺们娶媳妇还是娶祖宗?还得打板给你们供起来是咋地?”
秦氏口沫四溅,枯树枝般的手指着李氏不依不饶,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里正看了秦氏一眼又看看陈老爷子,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却带着打趣的意味。
夫纲不振呐!
秦氏虽然是当家人之一,但这个年代讲究内外有别。里正坐在这里就是在商量外场的事,陈家的男人可以说话,但秦氏一个内宅妇人是没资格掺合进来的。
“咳咳。”陈老爷子重重的咳了两声,被里正的一眼看的老脸微红。所幸他脸膛黝黑,屋里只有一盏油灯,也看不清楚,“你瞎咧咧啥,去那屋呆着去。”
秦氏还想说什么,看到陈老爷子阴鸷的脸色之后住了嘴,老两口生活了几十年,她很清楚什么时候不能惹陈老爷子。
“老四媳妇说的也没啥不对,你们现在独门独户的过日子,闺女想嫁给谁就嫁给谁,别人也没说话的份。”里正看了一眼众人,尤其在秦氏的脸上多停留了一下。
这话就是说陈志义他们已经分出来了,可以自己个做主,谁也管不着。
“今天二狗找俺来就是想看看你们家啥想法,现在俺也知道了,那就叫二狗挨家挨户的说明白,给果儿一个交代。”里正又说道。
陈果儿几个趴在窗台上听着上房的动静,虽然这么做没办法从根本上遏制流言,但总好过什么也不做。
“俺这就去说。”李二狗痛快的答应,来之前他已经考虑到会是这个结果。
“四叔,俺还有个事……”李二狗期期艾艾的,“求四叔别跟掌柜的说叫俺回家,俺娘常年吃药,俺不做工俺娘的身子骨怕顶不住。”
李二狗说着说着低下头来,眼眶微红,极力忍着声音里的哽咽。
陈志义一愣,他从来没想过让范掌柜赶走李二狗。
庄户人家去镇上做工不易,没有熟人担保根本没有买卖家愿意收留,他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事让李二狗丢了这份工。
陈志义答应了。
李二狗千恩万谢,并保证肯定跟每户人家都说明白,才跟里正离开了。
陈志义他们也回到了西厢房,一家人洗洗就睡下了。
翌日一早,陈果儿他们吃过了早饭就去了山洞,这次李氏和陈莲儿也跟着来了,并且还带上了李氏缝的棉被。
“这就是你们说的崩锅?”李氏惊奇的看着面前黑乎乎,奇形怪状的崩锅赞叹不已。
这还是她第一次瞧见自己家的崩锅,同时心中也惊讶这崩锅是怎么把苞米变成爆米花的?
“姐,咱先把棉被围在上面,省得待会把娘吓着。”陈果儿笑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