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项康在命令上曾经叮嘱过自己善待子婴,尽量满足子婴的合理要求,周曾又犹豫了一下,还是微笑说道:“也罢,难得雍侯一片悬壶济世的善心,那下官就替汉王答应了,从明天开始,每隔半个月,雍侯可以出门到药市去亲自采购一次药物。”
子婴一听大喜,赶紧向周曾连连道谢,周曾挥手表示不必,又有堆积如山的公务需要替项康当牛做马,稍微又和子婴客套了几句就拱手告辞,子婴也赶紧在卫士的簇拥下返回自己的马车,准备回府继续接受软禁,不敢与其他的汉军文武有任何接触。
也是凑巧,子婴返回马车的时候,恰好经过了陈宗正的身边,陈宗正的心头狂跳,赶紧抬头去看子婴,然而子婴却依然还是当陈宗正不存在一样,昂着头与陈宗正擦肩而过,径直行向了他的马车,陈宗正的心情也象跌进了无底深渊,内心更是痛苦万分。
事还没完,随着咸阳百官散去的时候,陈宗正又无意中遇到了以前的知交好友王明,还有当初商量是否向汉军投降时曾经在场的子婴旧心腹贾平、高嘉和霍弋等人,出于礼节,陈宗正慌忙向他们拱手行礼,可惜这些人同样也是对极力劝说子婴投降的陈宗正视若无睹,昂着头扬长而过,留下行礼行到一半的陈宗正尴尬呆立在原地,心中也更是痛苦万分。
最后,陈宗正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家中,回到了自己家里后,陈宗正还撇开众人孤坐在房中发呆,心里不断痛苦呻吟,暗道:“我不是软骨头,我不是卖主求荣,当初我劝说大王向项康逆贼投降,是为了保住大王的性命,保住我们秦国王室的最后血脉。”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门外突然有下人来报,说是前秦时的上将军章邯之侄章直登门拜访,陈宗正一是与章直素无往来,二是心里正痛苦得厉害,当然是借口身体不适闭门谢客。可是让陈宗正意外的是,去回绝章直的下人又很快来报,说道:“大人,章公子不肯走,说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当面面谈,请你务必与他见上一面。章公子还说,如果你还是不肯见他,他就在门外等到你出门为止。”
没想到章直会这么赖皮,迟疑了一下之后,陈宗正还是答应了与章直见面,然后没过多久,事实上和项康沾点亲戚的章直就被领到了陈宗正的面前,还一见面就向陈宗正拱手笑道:“陈乐府恕罪,晚辈不得已用上了无赖手段,冒犯之处,还望陈乐府千万海涵。”
“章公子不必客气,请坐,本官实在是小有不适,所以刚才才驳了公子的面子。”
陈宗正强笑回答,先是请章直坐下,然后又直接问起了章直的来意,章直却笑着答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正好路过这里,又偶然一时兴起,所以就冒昧登门打扰了。”
“那公子刚才为什么要说有重要的事,一定要和本官面谈?”陈宗正诧异问道。
章直笑笑不答,还主动转移了话题,说道:“陈乐府,晚辈口渴得厉害,能否讨一碗水酒喝?今年关中粮食大收,酒价下跌,陈乐府你不会连一碗酒都舍不得吧?”
无比奇怪的看了看章直,见他嬉皮笑脸神情轻松,陈宗正隐约觉得情况有些不对,便随口吩咐下人去取酒来款待章直,然后还是在下人离开了之后,章直才微笑问道:“陈乐府,听说在汉王入主关中之前,你曾经一度担任位高权重的咸阳令,现在汉王把你改封为乐府令,执掌宫廷曲舞,有什么感受?”
“章公子问这个干什么?”陈宗正顿时疑心大起,也马上就对章直大为警惕。
“没什么,随口问一问。”章直微笑说道:“陈乐府不愿回答也没关系,总之晚辈是能体会大人你的心情,好不容易被废秦王倚为心腹,托以管理京师民政庶务的重任,结果在咸阳令的位置上屁股还没有坐热,就被改封为了等同闲职的乐府令,这样的事不管发生在任何人身上,心里都绝对不会好受。”
“章公子到底想说什么?”陈宗正更是警惕万分了。
章直依然还是不肯回答,看了看左右无人,章直还突然压低了声音,低声说道:“陈乐府,从明天开始,每隔半个月时间,废秦王就能亲自出门到渭水北岸的市肆之中,挑选采买药物回府钻研医道!”
“有这事?”陈宗正这一惊非同小可,还忍不住脱口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话才刚问出口,陈宗正就已经无比后悔,好在章直并没有介意他的激动反应,还第一次正面回答了他的问题,低声说道:“大人不必询问晚辈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总之这件事千真万确,大人若是不信,明天就可以亲自到卖药的市肆里一探。”
“难道是真的?”陈宗正心中不可避免的开始激动了,暗道:“大王能够出门,还能与外人交谈说话,这也就是说,只要还心怀大秦的秦廷忠臣,就有希望与大王取得联络啊。”
这时,章直又自言自语的说道:“晚辈知道,大人不可能会信得过晚辈,但晚辈只想告诉大人的是,晚辈的堂妹虽然被汉王强纳为妃,但晚辈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秦人身份,更没有忘记大秦与关外诸侯之间的血海深仇,当初如果晚辈上在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