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卢县渡济水?济北贼军出兵拦截怎么办?”
“田都匹夫还有多余的军队拦截我们吗?”郦食其反问,说道:“冯将军难道忘了?此前项羽已经让田都匹夫出兵五万,协助周殷匹夫增援赵国贼军,田都匹夫的疆土不过济北一个郡,出动了五万军队增援赵国,他还能剩下多少军队?就算剩点军队,也肯定是驻扎在博阳保卫国都,防范地方叛乱,在卢县和遂集这样的偏远城邑,他还能有多少军队驻扎,又怎么可能会对我们形成威胁?”
“退一步说。”郦食其又接着说道:“就算田都那个匹夫真的对项羽忠心耿耿,出动他驻守国都的军队追击我们,也首先得摸清楚我们的动向才能出兵,等他确认了我们的动向再出兵追击,我们早就走得远了,他又那来的时间机会追击拦截我们?”
冯仲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也这才想起,在自己率军反正之前,项羽的确已经逼着田都出兵五万增援赵国,本小利薄的田都现在肯定已经没办法在地方上驻扎过多军队守卫,自己只要避开济北军的国都博阳城,遭到大股济北军阻击的可能确实是微乎其微,而且就算田都有所动作,等他收到消息做出反应时,自己也早就把济北军给甩远了。
发现了这条生路,冯仲当然是心中大定,赶紧又和郦食其仔细商量起了如何北上突围,也很快就决定派遣一支军队先行,抢先赶到刚亭收集船只搭建浮桥,同时留下一支军队守卫鲁县渡口,防范丁固太快过河追击,为主力过河争取时间。至于走小路行进困难的问题,冯仲和郦食其当然已经不去考虑——反正往西走也是没有驰道,既然是要走小路,那就肯定得往最安全的方向走。
是夜二更过后,西进探察的斥候回来报告,证明了丁固白天的话确实不是虚言恫吓,傍晚的时候,的确有一支西楚军赶到了暇丘渡河,当道拦住了冯仲军的西进道路,好在那支西楚军也明显累得厉害,一边渡河一边就地休息,没有主动向东过来攻打冯仲军,选择了在暇丘守株待兔,等待冯仲军西进送死。
确认了这一点,担忧彭越军情况的同时,冯仲更加不敢怠慢,四更时就让少帅军老人魏不更率军先行,轻装赶往刚亭开路,五更时主力出发北上,尾随前军向刚亭全速北上,只留徐次率领两千军队殿后,尽最大限度迟滞西楚军的追击速度。
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尽管抛弃了一切不必要的辎重轻装行军,士卒又休息了十几个小时恢复了一定体力,然而离开驰道改走小路之后,冯仲军的难度还是增加了一倍都不止,在不少路面损坏严重的路段上,汉军家眷只能是下车步行,以此减轻马匹的负担。好在不管是汉军家眷还是冯仲军的士卒,全都清楚自己一旦落到西楚军手中的下场,所以不管如何的辛苦,冯仲军的队伍里还是很少出现什么怨言,绝大部分的人都是努力咬紧了牙关北上,不敢浪费半点的时间。
在此期间,运气还再一次站到了冯仲军一边,因为认定了冯仲军已经陷入了绝境,既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冯仲军大队偷偷撤走,到了天明时,即便发现了冯仲军的大队已经离开了泗水北岸,同样疲惫不堪的西楚军丁固所部也没有急着发起抢渡追击,而是选择了继续休息,耐心等待守卫渡口的冯仲军后队自行撤退离开。
最后,还是在暇丘渡河的西楚军周兰所部率先发现不对——怎么冯仲军大队已经离开了鲁县渡口,却没有向西来?通过斥候探察发现这一情况后,周兰不敢怠慢,赶紧带着军队向东杀来,统领冯仲军后队的徐次不敢与战,只能是赶紧带着军队向北急走,而此时此刻,时间已经是当天的下午申时左右!确认了汉军撤退方向的周兰大声叫苦,只得赶紧率军北上追击,丁固也破口大骂着赶紧渡河追击,与周兰军一前一后的向刚亭追来。
晚了,第二天清晨时,当周兰率军追到刚亭时,冯仲军的主力大队已经全部渡过了汶水,接着在主力的弓箭掩护下,徐次率领的后队也迅速撤过了汶水,然后自不用说,等待已久的冯仲军将士马上在第一时间砍断浮桥,再一次暂时切断了西楚军的追击道路,又一次赢得了隔河休息的宝贵时间,周兰也象丁固一样在汶水南岸捶胸顿足,可是也同样无可奈何。
再接着,等丁固也带着军队追到刚亭时,周兰马上就和丁固展开了狗咬狗,丁固指责周兰追击不力,让冯仲军成功溜走,周兰则愤怒大骂丁固疏忽大意,没能尽快发现冯仲军是往没有阻拦的正北方向逃走,扬言要把这个情况报告项羽,让项羽收拾丁固,彼此间吵得天昏地暗,脸红脖子粗,差点就当场动起手来。
相比之下,当然是丁固更加理亏一些,所以稍微冷静下来后,丁固也只能是改口认输,说道:“周兄弟,别争了,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我太过大意,以为冯仲匹夫只会沿着驰道走或者往西逃,没想到他会直接往北走来刚亭,是我的过失。不过我们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如何尽快追上冯仲这个匹夫,抓回汉贼的家眷,否则如果真的让冯仲这个匹夫带着汉贼家眷跑了,大王追究下来,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见丁固认输,周兰也这才怒气稍遏,改口问道:“那你说吧,我们该怎么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