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稍微回转,回到了项庄率领少帅军突击队突然出营,全速冲向停靠在泗水岸边的渡船那一刻。
那一刻,项康当然是在营中高地上紧紧盯着泗水对岸,盯着秦军营地的反应情况,心里也多少有些提心吊胆——不过项康倒不是怕项庄吃败仗,项庄率领的少帅军突击队,是从数量已过万人的少帅军主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队伍,战斗力可以信任,装备也是最好,不但携带的全都是上好武器,还每一名士卒身上都穿着从秦军那边抢来的牛皮铠甲,并且有相当一部分还是这个时代最好的犀牛皮甲,即便突击失败,也足以挡住秦军反扑,坚持到少帅军的后续军队过河。
项康怕的是项庄不能完成彻底击溃对岸秦军的任务,倘若不能做到这点,让赵壮所部成编制的逃进了彭城城内,彭城县令王咏又不肯接受少帅军的收买,接下来的彭城攻防战自然是要多难打有多难打。惟有彻底击溃赵壮所部,让赵壮只能带着少许残兵败将逃进彭城,或者最好是逼着赵壮残部直接逃向其他城池,这才是项康苦心布置这场突击战的真正目的。
越是紧张事情越多,项庄率领的突击队以最快速度冲上渡船的时候,亲兵突然把一道贴有鸡毛的项伯亲笔书信呈递到了项康的面前,并且说是少帅军目前的彭城守将项先派快马转递送来。而因为书信上贴有代表十万火急的鸡毛信号,项康也只能赶紧橇开封泥,取出被封泥密封的项伯书信匆匆观看,结果只看了开头一小部分,项康就当场气歪了鼻子!
原来,项伯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从南线战场加急送来的书信,竟然是一道打小报告的书信,控告的则是项康新任命的东海郡南部战场总指挥冯仲不听良言,刚愎自用,小人得志就独断专行,把士卒性命当做儿戏,致使南线少帅军错失良机,被逼着得打一场毫无把握的攻城苦战。
恼怒归恼怒,可是再仔细一看书信的详细内容后,项康却又觉得有些奇怪,因为项伯这次还真不是故意拨弄是非告刁状,而是冯仲这次确实做得有些让人莫名其妙,亲率军队从盱台东进攻打淮阴,在东海郡兵主力已经彻底覆没和淮阴已经形同孤城的情况下,冯仲不但断然拒绝了众人提出的招降建议,反而公开打出复仇旗号,宣称要为此前攻打淮阴阵亡的少帅军将士报仇雪恨,逼着困守孤城的淮阴秦军负隅顽抗,为少帅军拿下淮阴增添无数阻力。项伯亲自出面苦劝,冯仲也不肯听从,项伯气愤不过,这才写信向项康打了小报告。
“真的假的?这么大的事,项伯再是二百五也不可能公然鬼扯吧?如果是真的话,冯仲是吃错药了,怎么会用出这样的昏招?”
心中奇怪,可是眼前的战事太过紧急,项康也来不及去仔细盘算冯仲此举到底是别有目的,还是真象项伯说的一样,小人得志便胡作非为,拿少帅军将士的性命当做儿戏?匆匆把项伯书信交给在旁边好奇询问内容的周曾后,项康就暂时把这件事放在了脑后,专心去注意西岸战情。不过还好,乱糟糟匆匆出营准备迎战的秦军让项康宽心,少帅军突击队的勇猛表现也让项康放心……
…………
没有浪费时间放下跳板,运载项庄旗帜的少帅军渡船才刚靠上泗水西岸,项庄就第一个跳上了西岸的土地,事前做足了战前动员的少帅军将士纷纷效仿,争先恐后的直接跳上了泗水西岸,迅速聚拢到了项庄的旗帜四周,然后还没等少帅军将士尽数下船,也更没时间去整理队伍排列队形,项庄就大声一吼,果断率军发起冲锋,总算还不到千人的少帅军突击队吼声如雷,就象一支利箭飞矢一般,直接杀向了乱成一团的秦军营地。
“放箭!快放箭!放箭!”
惊慌到了极点的叫喊声在出营秦军的队伍中此起彼伏,在没有主将旗号指挥的情况下,匆匆出营的秦军诸将只能是各凭经验和判断,各自指挥自己的军队放箭应敌,结果这自然也造成了秦军拿手的箭雨凌乱,还有很多箭矢施放过早,飞到少帅军将士面前已经毫无威胁,所以即便侥幸射死射伤了一些少帅军将士,也依然还是没能挡住少帅军将士冲锋的脚步,少帅军突击队依然势不可挡,迅速拉近了与秦军队列的距离。
“放箭!快放箭啊!操你娘的,快放箭!别楞着!”
秦军大小将领的呼喊声更加惊惶杂乱,新兵居多的秦军士卒也因此更加手忙脚乱,不但张弦搭箭的速度更慢,还不断出现失手回弦和掉落箭矢的失误,导致箭雨更加凌乱不堪,也更加无法对少帅军突击队形成阻拦作用,双眼赤红的少帅军将士则个个脚步如飞,转眼就直接冲到秦军阵前,就象一道洪流一样,势不可挡的猛烈撞击到了秦军横队上。
单膝跪伏于阵前的秦军步兵被迫起身迎战,很多秦军弓弩手也下意识的拔出了随身武器准备自卫,可这些注定挡不住少帅军将士的如潮攻势,两军相撞时,秦军阵前也象晴天响起了一声霹雳,刹那间喷洒出了无数的鲜血浪花。
任何的卑鄙阴谋和无耻诡计在这一刻都失去了作用,决定生死胜负的,只剩下双方士兵手中的刀剑戈矛,斧头砍刀,长剑刺出,刀锋斩落,矛捅戈啄,带起的,也都是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