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县令的确对重情重义又不贪权势的项康颇有好感,答应了考虑提拔冯仲后,又主动提出邀请项康到自己家中吃饭,项康推辞不过,只得恭敬不如从命,然后不但领着冯仲在周县令家里混了一顿晚饭,还住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告辞离开。 此事过后,本就已经和项康化敌为友的冯仲更加感激涕零自不用说,同时让项康颇有些意外的是,事情才刚去一天,本地的乡啬夫(乡长)、三老和曾经带人到项家抓过项伯的伍游徼,竟然也一起带着礼物来到了项康家里拜访,不但半句没有提起项伯一度在项家现身的事,还客客气气的表示要和项康结交,恭恭敬敬的邀请项康到他们的家里做客,并表示一定要倒履相迎。 心里明白乡啬夫和伍游徼他们这么做肯定是和周县令礼敬自己有关,项康也不点破,很会做人的给足了这些乡级官吏的面子,还厚着脸皮跑到侍岭亭的酒肆找到老板陈大娘,提出用周县令回赠给自己的秦剑做抵押,赊酒赊菜款待乡长和伍游徼这帮人——然后准备着把他们送给自己的礼物还钱。 可能是因为乡长和游徼亲临,陈大娘不但很给面子的马上送上好酒好菜,还死活不肯收下项康用来抵押的宝剑,项康送走了乡长和游徼等人后,陈大娘又主动找到项康,把做为赊帐凭证的木券当面折断,坚持不肯再要项康还钱。 还道乡长、伍游徼和陈大娘这么做都是因为看在周县令的面子上,然而项康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也终于知道了这个时代对于游侠名士的尊崇,因为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下相县里的头号富户赵太公,还有县城里几个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竟然都带着价值不菲的礼物跑来侍岭亭拜会项康,一边高声歌颂项康的学识才华,任侠重义,一边主动表示愿意项康结交,邀请项康到他们家里做客。项康无奈,也只好不断的迎来送往,天天和这些人吃吃喝喝,也着实认识了几个下相县的名人大户。 对此,历来喜欢到处混吃混喝的项家兄弟当然是个个喜笑颜开,对项康敬佩万分,高升在望的冯仲也几乎是天天往项家跑,一边跟着项康结识县中名人,一边心甘情愿的给项康跑腿当差,纯粹是直接把项康当做老大对待,弄得冯仲自己花钱供养的几个食客门人也争先恐后的只是拍项康马屁,项康随便张张嘴,马上就有人主动跑断腿。 不过对于这一情况,最高兴的人并不是天天跟着项康混吃混喝的项家兄弟,而是多年来操持项家家务的两位叔母,因为项康也还算讲点良心,知道她们当家苦当家难,不管收到什么珍贵礼物都是全部交给两位叔母变卖了养家,同时来拜会项康的客人也个个对她们礼敬有加,所以两位叔母也见天的教训项家子弟,逼着项家子弟都向项康学习,多象项康一样的给项家争气争光。 除此之外,越来越疼爱项康的两位叔母,还不顾项康之前的坚决反对,背着项康悄悄做了一件大事。结果还是在两位叔母背着项康去办事的当天快到中午时,项康才无意中从项猷口中知道了两位叔母突然出门的原因。 项康知道这件事的起因,是因为项康发现项猷在村外游玩时明显心绪不佳,还道他有什么烦恼,出于同族兄弟的情分和职业习惯,好心向项猷打听原因。结果项猷却摇头不答,项康又追问时,项猷还主动改变话题,强笑着向项康说道:“阿弟,有件事得恭喜你,知不知道今天我娘和二叔母去那里了?” “去那里了?”项康被问得一楞,然后突然醒悟,赶紧问道:“难道说,二叔母和三叔母去颜集亭虞家了?” “你怎么猜到的?难怪娘亲和二叔母夸你聪明。”项猷的笑容益发的显得苦涩,说道:“她们已经请了媒人,带着大雁去虞家替你正式提亲了。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今天就把问名和纳吉一起办了。” 听到项猷的话,旁边的项家兄弟当然是个个大笑,争先恐后的向项康道贺道喜,项康却是有些发呆,心里复杂万分,既隐隐有些期盼自己真的能够迎娶那个漂亮动人的虞家小妹,同时又暗暗有些发愁——虞家小妹可是明白告诉自己她不愿意,自己也答应了一定会退婚,这会两位叔母又跑上门去强行要把生米煮成熟饭,虞家小妹知道了,岂不是要觉得自己言而无信,乘人之危强娶强纳? “阿弟,恭喜你了。”项猷也跟着又向项康道贺,声音里却带着十分的不情愿,说道:“希望你能早日和虞家小妹成亲,白头偕老,相敬如宾。” 项康不说话,原因倒也不是听出了项猷的言不由衷,而是考虑到了更多的后果,又仔细盘算了片刻后,项康拿定主意,说道:“走,我们现在就去颜集亭。” “你去干什么?急着想见媳妇了?”项冠阴阳怪气的说道:“纳采的规矩,是只能请媒人和长辈出面,你不能去。” “我是担心两位叔母的安全。”项康解释道:“凌县单右尉那边,情况你们也知道,他一直就想逼着虞公把女儿嫁给他那个恶霸儿子,如果让他知道我们的叔母正式去替我提亲,会不会做出什么事谁也不知道。万一他真的有什么举动,我们的叔母怎么办?还有,别忘了前些天我们刚整了那个里典黍叁,他不敢对我们下手,未必不敢报复我们的叔母。” 仔细一想发现项康的话也有道理,还算知道孝顺长辈的项家兄弟也不敢怠慢,赶紧纷纷点头答应,跟着项康直奔颜集亭而来。好在天色还早,直接从侍岭亭过去路程也不算太远,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