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主教走远后,朵莉尔修女双手靠着后背,踱步走下了楼,一直到钟楼下面朝着莱恩大声喊道:“那个讨厌的家伙走了吗?”
“什么?”
正在擦拭古铜钟的莱恩把脑袋冒了出来,望着下面的修女,有些不明所以。
“算了,你下来!我有事情和你说!”老修女朝莱恩招了招手,示意他下楼。
“哦,还有什么活要干吗?”
“你会算数吗?这东西要收好,别晃来荡去的让人看到!”
朵莉尔看到圣十字架的一角微微露出来了,于是伸手把它塞进了莱恩的胸膛里面。
“算数?必须会的呀!”莱恩在算钱方面从来没有出过错。
“会杀价吗?”
“还凑合吧,吃不到亏……”莱恩不知道老修女为什么和他说这些。
“那以后修道院的采购也归你干了,香烟也有些不够了,你去城里买些来吧,这是清单!”
朵莉尔丢给了莱恩一张清单条,上面都是需要采购的东西,然后递给了他一个钱袋,说道:“其他活都别干了,快去城里把东西买了,剩下的钱就当是你的辛苦费吧!”
“我看看…东西不少,我得雇一辆马车……”
“后院有骡子,凑合着用吧!”她点燃了最后一支香烟,有些珍惜地小口嘬着。
自从莱恩来到修道院后,其他人顿感轻松,这家伙不仅把事情做得井井有条,而毫无怨言。
这种工匠般的品质,在散漫的意大利人身上根本就别想看到,只有德国人才会拥有如此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
“驾!”
莱恩还是第一次驾驭骡子,感觉有些生疏,于是地缓缓朝城中赶去。
意大利虽然也是欧洲大国,但是依旧以农业经济为主,这里的人以食为天,就算生活再糟糕,也绝不肯在吃饭问题上亏待自己。
“好香…”
莱恩呆呆地看着新鲜出炉的披萨,上面的奶酪滋滋作响,包裹着番茄与熏肉片,散发着诱人的芳香。
“滋溜…”
手掌抹干净了嘴角的口水,他赶紧驾驭着骡子离开了披萨店,拿出了清单开始采购粮食和日常生活用品。
“小麦五十公斤,白砂糖三公斤、鸡蛋六公斤…还要什么来着?哦,万宝路…嘶,好贵!”
莱恩掏出了钱袋子,发现朵莉尔才是最大的消费支出,光是买香烟就花掉了一半的钱!
“还剩下两万里拉,买些什么好呢?”
他抬头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可惜没有再看到偷东西的小贼,不免有些失望,白白丢失了一个捞外快的机会。
“这位先生,要听小曲吗?”
一个脆嫩的声音灌入了他的耳朵,莱恩转过头,看到了一个扎着双马尾,穿着蓝色牛仔连衣裤的女孩子,手里拿着黑色的竖笛,看起来是在卖艺。
她的身前放着一个破旧的帽子,一个小男孩紧紧抱着她的大腿,似乎是她的弟弟。
“……随便来一曲吧!”
莱恩在帽子里面丢了两千里拉,仔细打量着她,女孩子的脸蛋圆圆,透露着一点点红色。牛仔服看上去很旧,已经都洗得发白了,可见日子并不好过。
“谢谢您,先生!”
女孩低下头向莱恩致谢,然后拿起竖笛抵住唇间,手指按住笛孔,开始吹奏起来。
笛声悠悠,悦耳动听,莱恩不禁闭上了眼睛,欣赏了起来。在午后温暖的阳光的照抚之下,他几乎要酣睡过去。
“嗯…吹完了吗?”
回过神来的莱恩,掏出怀表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不早了,他需要尽早赶回去。
于是他摸了摸有些可爱的女孩脑袋,又递给了她一张大额的纸钞,在女孩的感谢声中离开了街道,朝着西郊驶去。
黄昏西下,吹奏了一天的女孩,感觉口干舌燥,她弯下腰准备拾起帽子,手掌却被一只靴子踩住了。
“你今天的生意不错嘛,小贝蒂…”靴子的主人捞起了帽子里面的钱,然后松开了脚掌,把帽子踢倒了一边。
“呃…”
女孩捂住了自己的手掌,有些害怕地望着眼前这个高个男子,她抱住了自己的弟弟,怯懦地说道:“你们又找我干什么…我…我已经没钱了…”
“没钱没关系啊!你父母的债可以慢慢还嘛!对了,我们老大又下订单了,想要你过去帮帮忙……”
那个男子露出了虚伪的笑容,摸了摸贝蒂弟弟的脑袋,然后故作大方的掏出了一根棒棒糖,塞进了小男孩的衣兜。
“叔叔请你吃糖,要乖乖的哦!跟我们走吧,小贝蒂!”
随后他就将贝蒂一天所赚得辛苦钱,全部塞进了自己的衣兜里。随手打了个响指,两个大汉把一脸恐惧的贝蒂围了起来,并且带到了一个小巷子里面。
“吱呀…”
他们打开了一扇后门,把贝蒂推了进去,然后环顾四周,轻轻把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