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窖内的空气总是显得格外的沉闷,莱恩踏入愈加昏暗的窖内,里面依旧摆放着几只一成不变的橡木酒桶,两旁的架子上,满是灰尘,覆盖了放置在上的各种美酒。 继续前行,很快便来到了酒窖的尽头,面前是一堵厚厚的灰墙,上面只有一扇敦实的铁门。 莱恩从手心翻出钥匙,旋开铁门上的锁孔盖,把钥匙塞进了锁孔里,向左一扭,门锁发出闷沉的咔嚓声,门锁被打开了。 莱恩伸出左手,用力往里推门,沉重的铁门发出吱呀的噪音,仿佛在宣告他的到来。 一道明亮的光线,随着门的打开,倾泻到莱恩的脸庞,那深邃黑暗的眼眸,反射出了金黄的光芒。 “我来了,老板!” 门后的房间,里面放着深红色的小长桌,垫着高档的台布,上面摆着镏金的蜡烛架,七支蜡烛如孔雀开屏一般排列着。 这个密室并不大,四个角都挂着提灯,将整个空间照的足够明亮。长桌的一端,端坐着这间密室的主人——琼斯.菲灵顿。 他正端坐在红木椅子上,面前是一盘刚烤好的烧鹅,正冒着热气,芳香四溢。边上是一瓶上了年份的波尔多红酒,刚刚被打开木塞盖,隐隐散发出醉人的醇香。 “莱恩,你来的可真早,刚刚赶上我的饭点,坐吧!我的孩子。” 示意莱恩坐下在他的对面后,他放下了手里的刀叉,摘下胸前的餐巾,站了起来。 他从边上的柜子掏出一只水晶切割成的圆底杯子,缓步走到莱恩面前,把水晶杯放到他的桌前。 “杰瑞恩,去把牛奶热一热,然后端上来!” 琼斯转头向后方的房间喊道,然后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牛奶虽然是昨天的,你不介意吧?嗯?” 莱恩摇摇头,眼睛诚实地盯着鹅腿,嘴里说道:“我已经吃过了,老板。” “我们该好好庆祝一下,这次你干得真不错,你从来就没让我失望过。” 琼斯举起酒杯,朝莱恩笑了笑,然后一饮而尽。 “你知道,他们答应了我什么吗?从此以后整个汉堡港的地下生意,可都要听从我琼斯的号令了!” 琼斯脸庞泛起了红晕,开始兴奋地说了起来。 “我不必再为了那么点走私货,再偷偷掩掩的过日子了,这可得感谢你和我们曾经的威廉陛下啊!“ 杰瑞斯把温好的牛奶倒入了水晶杯里,莱恩端起水晶杯,喝了一口不怎么新鲜的牛奶。 “感谢他带领德意志打了大败仗,割地又赔款,还逼得自己退位?”莱恩问道。 琼斯摸了摸自己梳的油亮的头发,吸了吸鼻子,然后灿烂地笑了。虽然他已经年过四十,但依旧可以看出当年有多么英俊。 “多亏了伟大的陛下,把国家搅的一团糟糕!国家越乱,我们的机会就越大,到处都是什么革命,起义,实际上统统都是造反!” 现在的德意志的确有些混乱不堪,威廉皇帝退位后的那几年,德意志帝国已经名存实亡,各地都是叛乱。 “相比之下,我们都已经算得上是安分守己的良民了,不过是半夜加班运运货,从不纳税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莱恩瞟了琼斯一眼,能把走私说得这么光明正大,这脸皮已经不是用厚可以形容的了。 “威廉陛下已经完蛋了,但是国家还是需要主人,现在的共和政府不过是一群互相争夺权力的疯狗罢了。” 琼斯切下一大块鹅腿,放入盘中,缓缓推到莱恩的面前。 “吃吧,莱恩!我不在乎谁掌控国家,但是狗咬狗是喜闻乐见的,这样我们就有机可乘不是么?” 琼斯捏了捏手,握成一团,下巴靠在拳头上面,透过烛光凝视着莱恩,而后者也报以回眸。 “老板,关于我这次的报酬……” 莱恩决定直入主题。“我还欠您多少?” “真是怀念啊,小莱恩!当年我遇到你的时候,你才几岁来着?他们告诉我你是最好的,我喜欢最好的。但那个价格,实在让我肉痛了一番。一转眼五六都年过去了,真的!到现在还在痛。” 似乎沉浸到了过往的回忆里,琼斯有些感慨,话也显得格外得多。 “我供你吃穿,教会你各种事情,托人给你安排好合法的假身份。甚至还给了你一定的自由,我的要求仅仅是你帮我清理一些杂碎垃圾而已,上帝啊!我过分吗?” “我很感激您,老板,但我们有约定,我帮你工作,还完了足够的债务,我就能赎回自己。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莱恩把鹅腿又推回到了琼斯面前,摇了摇头。 “哎!” 琼斯没好气的晃了一下头,扭头吼道。 “杰瑞斯!把账本拿来,我们和小莱恩算算账了,这小家伙还是那么倔,真是气死我了!” 琼斯从上衣口袋掏出了金边眼镜,戴了上去,眼神开始变得锐利了起来。 “当初我们定好了,雇主的佣金你我五五分成,但你房屋的租金和其他日常费用,算两成从你那里扣” 琼斯在账本上写写画画,然后推了推眼镜。 “这次你的工作让雇主很满意,他愿意直接支付五万英镑的汇票,你的酬劳是一万五千英镑。” 合上账本,琼斯摘下眼镜,丢到了桌上。莱恩拿出手指开始数,迅速在脑子里换算了一下。 “那我还欠您二十五万四千英镑,对吗?” 这时候杰瑞斯悄悄上前,在琼斯耳边说了几句话,听完后琼斯对着莱恩嗤地笑了起来。 “这几天被那些个臭警察盯的够呛吧?都追到我的地盘来了,哎~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故意把他引过来的,好逼我让你出手?” “老规矩,对警察出手价格翻一倍。能捞的外快为什么不捞呢,老板?”莱恩狡黠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