浇浇花,偶尔下海游个泳,去镇上赶个集,竟然就这么散漫的过了一年。
一年里她没有借用任何人的阳寿,身体一直平安健康,没有衰老也没有晕倒,连感冒发烧都没有过。
她深深地怀疑阿野对自己做了什么,不过既然不露面,她便懒得去管,活到多久算多久。
第二年春天的某一天,盛钰吉想趁着好天气在院子里种点别的花,就骑上自己唯一的座驾——花一百元从邻居家买来的一辆旧自行车,叮铃哐当的上街赶集去。
赶集地点在距离海滩三里路的小镇子上,人口不到一万户,年轻人大多外出读书或工作,留下的绝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宛如被高科技遗忘的世外桃源。
镇上只有一条街,盛钰吉没事的时候常来。她轻车熟路地停好自行车,拎着一个小篮子直奔卖种子的摊位,挑选起来。
“买点蔬菜吗?今天刚来的,特别新鲜。”
隔壁摊位卖蔬菜的老头子主动询问。
盛钰吉瞥了他一眼,好奇道:“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老头子满头白发满脸白须,穿着亚麻布料的白色衣裤,身体十分消瘦,像大病过一场的人,但是眼睛很清澈,不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而且带着股莫名的亲和感。
“我才回镇子上,之前一直跟小孩住一起,现在要回来养老啦。”
老头子递给她几颗绿油油的油麦菜,“拿去吃,以后多多关照啊。”
“没问题,谢了。”
老头子给人一种很温暖安心的感觉,让盛钰吉想起上辈子没缘分的奶奶,以及与盛建国短暂的温馨时刻。
记者们采访她时总宣传她是商业女强人,只有她自己清楚,最喜欢被人照顾而不是照顾别人。
如果四哥在,她愿意永远当他光环下平凡普通的老七,只需要担心明天吃什么穿什么,而不是资金过亿的生意。
盛钰吉挑选了几样好养活的花草种子,又在老头子那儿买了很多蔬菜,骑着自行车满载而归。
回到家后将昨天捞到的生蚝、蛏子等物洗刷干净丢进锅里,与蔬菜一起煮了一锅大杂烩,吃饱后卷起袖子戴上手套,去院中将种子撒下,顺便清理见缝就钻的杂草。
这项工作持续到傍晚才完成,她累得伸了个懒腰,眼角余光瞥见不死鸟,过去蹲下洒水,帮它擦掉叶片上的灰尘。
“我现在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要主动提议做手术了,肯定是不想再受我使唤了。当三好保姆当得不开心是不是?也不直接跟我说,你个闷葫芦。”
盛钰吉自言自语,用手指戳戳不死鸟的叶子,仿佛在戳001的脸。
“如果再给你一个机会,你愿意跟从前一样照顾我吗?”
不死鸟无法回答她,只会静静地生长,抓住每一滴水分和每一寸泥土。
但是她心里很清楚,如果001还在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点头。
这个傻子。
她叹了口气,起身看向远方,海面宽阔无边界,如同她不知道自己的终点将在哪里。
晚上睡觉时,院外有人按喇叭,盛钰吉披着外套出去,又看见了那张不想多看一秒的脸。
顾云廷带着几个保镖站在院门外,表情十分坦然,似乎已经忘记曾经发生过的事。
盛钰吉皱起眉,“我说过我……”
顾云廷抬手打断她,“我给你带来了一个礼物,你肯定会喜欢的。”
“什么东西?”
他没说话,拍了拍手,保镖会意从车里带出个人,领到盛钰吉面前。
她抬起头惊愕地看着,披在肩上的外套滑落,顾不上捡,只呆呆地看着那个人。
“四、四哥……”
眼前的男人有着高挑的身材和白皙英俊的脸,寸头染成白金色,深邃的眉眼仿佛带着点混血气息,五官立体但是一点都不粗糙。
他穿着浅蓝色的衬衣和牛仔裤,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如水般的温柔气息。
这一切一切都是她深深埋藏在心底的,无数次午夜梦回时,总会梦到他的脸。
今天他竟然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自己莫非还在梦中?
盛钰吉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再次抬头看去,眼前站着的仍然是四哥,没有像梦境一样消失。
顾云廷和保镖们已然成为背景,她震惊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想摸摸他是不是他们做出来唬人的仿真人。
指尖触碰到的皮肤及底下的骨骼相当真实,是真人,她跟001一起生活了十年,绝对不会认错。
但她很快就发现一个问题……四哥的表情为什么那么奇怪?
他的眼神有点像小孩,看她的时候藏着不自觉的陌生与戒备。
这让她很难过,四哥绝对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的。
盛钰吉问:“你认识我吗?”
盛如初茫然地眨眨眼睛,“你是谁?”
她心脏一沉,拽着他走到顾云廷面前,质问他是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