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 噔噔。
许征梦见枕头长出了脚,自己挣扎着往床下跳。
他的脑袋被带向床沿, 身子倾斜。
脑门撞到坚硬的栏杆上,许征瞬间清醒。
这枕头力道还挺大。
刚一睁眼, 许征一转头,何野那张被放大无数倍的脸就在床边, 许征下意识往里靠, 骂道:“你有病啊?”
哐哐哐哐。
塑料撞击在一块,声音响亮而震慑。
何野拿着他的两个水盆底部对敲,声音大得足以扰民:“各位大哥,起床了。”
回应他的, 是霍成章和齐瑾生同时从床上扔下来的物件。
“闭嘴。”
“吵死了。”
一块表和一个墨镜, 两样东西都落到了何野的盆里,先是和盆接触,而后又碰到一块,发出不小的撞击声。
十分钟后。
419宿舍全体下床。
许征看了眼时间, 凌晨五点半,足足比昨天早起了一个小时。
不仅是他, 霍成章和齐瑾生两人脸色都不好。
齐瑾生眼带红血丝, 红得滴血,霍成章穿戴整齐, 连腰带都扎好了, 臭着张脸, 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许征套了件短袖, 头发乱糟糟的下了床,靠在床边的楼梯上神游。
没睡够。
在何野的催促下,他们一人承包块地,打扫去了。
桌上不能放东西,那就一股脑地塞进柜子里,再把门一锁,谁都看不见。
外表看着光新亮丽,实际柜里乱成麻花。
里里外外全都擦了一遍,地上连根头发都看不见。
打扫前,何野放话道:“我们今天的目标是不做倒数第一,争取当个倒数第二。”
许征被他的伟大志向所感动,夸了句:“真有志气啊你。”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霍成章和齐瑾生竟然也配合着何野的行动。
焕然一新的宿舍,舍不得踩中间,他们只能在边缘地带行走,齐瑾生走到何野身边,问道:“我墨镜呢?”
何野答:“盆里呢。”
齐瑾生踮着脚尖,又折回到阳台,把自己的东西取出来,顺手还带回了霍成章的表,拿在手里逗他:“说谢谢哥哥。”
霍成章夺了回去,戴回手腕上,赏他一个字:“滚。”
时间还早,他们四人一块去食堂吃早饭。
这也成为第一次宿舍聚餐。
许征咬了口包子,看了眼手机信息,空的。
这个点,许时估计都还没起。
打了两个字,许征又按下删除键给删了,把手机收起来,塞回口袋里。
别吵着他。
经过昨晚夜跑,他们宿舍四个现在就是捆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但基本上没什么好事。
唯一提升的,就是这份共患难的虚伪舍友情。
这么大个学校,偏偏和三个不省心的人住在一块。
许征也算是上辈子修来的缘分。
尤其是队伍里还和何野站一块。
许征记得上辈子见何野,对方总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衣冠楚楚,游刃有余。
现在看见的,却是他各种狼狈情形。
站军姿昏迷被送进医务室。
跑了五圈累成死狗。
就凭这些,许征能嘲笑他一辈子。
感觉旁边的人站得有些摇晃,许征低声问:“你又要晕了?”
何野打了个哈欠:“我困啊。”
教官恶狠狠回过头:“不许交头接耳!”
今日操场,七连二排成了最独特的风景。
队伍第一排,站着位酷哥。
身姿挺拔,皮肤被晒得泛红,脸上还戴着副墨镜,黑色宽大镜片遮盖着半张脸,更显神秘。
他,就是许征的室友。
齐瑾生。
因为医嘱让齐瑾生眼睛最好少见光,他又不肯放弃军训,一捉摸,就去买了副太阳镜。
眼镜一戴,就算把眼睛闭上也没人发现得了。
就是有点傻逼。
别的队伍里的人已经好几次看向他了。
齐瑾生的一举一动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让他连稍微偷点懒都不行。
熬过白天的军训,又迎来了令人期待万分的夜晚训话时间。
他们宿舍又被提及。
昨晚四个铁憨憨在全校面前跑圈。
今晚,总教官又针对白天的卫生检查做出评价:“C栋A419宿舍的舍长呢,站起来。”
许征没动,踢了踢坐前面的何野。
何野“新官上任”,不情不愿地起身。
总教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昨天还不长这样啊,你们换舍长了?”
“哦,他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