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征先是问了他情况:“你现在矿上堆了多少煤?”
一提到矿,尤志的心情更差:“还剩个三四十吨吧,你要是早来半个月,还能有个一百吨,现在都烧得差不多了。”
由于现今煤炭产能过剩,尤志的矿出的煤质量优良,发热量高,燃点低,再加上夏天气温高,煤从井下挖出来堆在地面上,到一定温度就开始自燃。
煤自燃的速度非常快,堆积一个月后,只见尤志矿上飘起缕缕轻烟,原先值钱的煤块就成了煤渣。
煤卖不出去,还都快烧完了,尤志的矿只好被迫停产。
每开采一天,都是往里面砸钱,尤志在不足一个月的时间里,亏了四五百万,还偷偷卖了辆车,这才把矿硬撑下去,没让他爹知道。
许征前世也是个煤老板,自然懂得这样的亏损对于尤志来说有多么难受。
这场煤炭滞销,击垮了许多人。
即便是之前暴富过的煤老板也未能幸免,破产的破产,就是没破产也欠下了一屁股债,每天求爷爷告奶奶地求人买煤,可煤价一天比一天低,煤一天比一天难卖。
大年三十等待他们的不是回家团聚,而是出门躲债。
好多人撑不下去,纷纷转行。
可尤志不一样,再怎么样,都有个尤广宏给他兜着。
偌大的家底,不怕他赔。
即使尤志买下新矿的目的,是为了证明给尤广宏看,他儿子也是有出息的。
不需要事事都靠爹。
然而前世输得一败涂地。
“你这煤在关乐市肯定是卖不出去,不如运到迁丰,那儿还有销路。”许征建议道。
这也是他最初来此的目的,建立一条从关乐到迁丰的运输线,关乐有大量廉价的优质煤,拉到迁丰去买,市场广阔不说,就是价格也能翻上好几倍。
尤志有些怀疑:“这能行吗?光运费就得不少钱呢。”
“行。”许征肯定道,“你把煤交给我,我来卖。”
沉默了几秒后,尤志一咬牙:“成。”
还真让许征说对了,除了他,没有人会买自个儿的煤,还不如死马当成活马医,信他一把,反正自己亏的钱还少吗?
说来难以置信,放在普通人身上得来回撕扯无数回合的交易顿时结束,许征许久没谈过这么迅速的生意,他试着问:“要不要签个合同?”
尤志十分大方:“签啥呀,就这么点钱,亏了算我的。”
许征:“那去你矿上看看煤吧。”
“你还不相信我?”尤志惊了,他对许征那么好,竟然换不来一丝信任?
许征认真地反驳:“可能吗?我是去看看煤,好定价。”
这话听得尤志舒畅,欣然同意:“走吧,带你去见见我的矿。”
许征起身,此刻墙上的钟指向十二点,买的车票已然作废,许征把票撕了,丢进垃圾桶里。
既然来了关乐,那就得把煤带回去。
顶着烈日,许征和尤志来到新开发的驰朝煤矿,地面上零零散散的煤堆,隔着老远都能望见煤堆顶上在冒烟。
许征一眼就足以看出这煤的质量,热值至少在5000大卡以上。①
按理说,尤志的煤质量不差,不应该卖不出去才是。
“你这煤不错啊。”许征问,“真就一吨都没卖出去?”
尤志无奈道:“别提了,这月到现在,就卖了十吨,还是个散户买的。”
亲眼见着煤,许征越看越满意:“你定价多少?”
“三百?”尤志估摸着给了个数。
“难怪你卖不出去。”许征指出问题关键,“就这价格,都快赶上迁丰了。”
如今煤价降得厉害,5000大卡的煤一吨也就三四百左右,更不用说在关乐这样的煤产地,两百块的煤多得是。
尤志被反驳了也不恼:“那你说多少?”
许征:“你当初卖了十吨是以多少的价格?”
尤志:“二百五。”
果真是个二百五。
许征同他讨价还价:“我还得把煤运出去,怎么着也得便宜点吧?”
尤志报了个底价:“两百,不能再低了。”
“好。”许征看得出尤志是诚心想和他做生意,果断应下。
尤志:“你要多少?”
许征:“三十吨。”
尤志:“不行,我看了眼,估计只剩下二十吨了,多了我还得找人下矿,不划算,你就拿二十吧。”
许征同意道:“也行。”
尤志又问:“那你咋运回去?”
许征随口一问:“你这儿有货车吗?”
尤志听懂了许征的言下之意,瞪眼道:“你咋这么不要脸呢?煤白给你了,车还得我出?”
许征厚着脸皮,面不改色道:“放心,会赚钱的。”
“算了算了。”尤志干脆好人做到底,“正好矿上有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