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清逸抱起女娃轻唤银锁上二字:“若瑶”,猜想这应是她的名字,而女娃不哭也不闹,听到“若瑶”二字竟冲着道长笑了起来,两个浅浅的酒窝在粉嫩的小脸上,当真是惹人怜爱,由于不知道其父母是谁,道长便决定收养她在道观中。而那把古琴大概是若瑶的父母留下的,道长便为她收好,待若瑶长大后再交于她。 在若瑶六岁时,一位南苍国有名的琴师芈音听闻了这把古琴和若瑶的奇事,立即动身前往道观。当清逸道长将古琴示于他看时,他怔了良久,自言自语道:“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能亲眼见到这把传说中的‘渡’!也算是不枉此生了。敢问道长,那孩子现在何处?” 在见到若瑶后,芈音怕太过突兀,于是小心亲和的问她:“孩子,你喜欢这古琴吗?” 若瑶看看他,又看看一旁的古琴,这是她第一次见这把古琴,却发现这琴如同有魔力般的吸引着自己,于是她点了点头,走到了琴边,当若瑶的指尖触碰到琴弦时,那琴弦发出的美妙音律深深地吸引了她,而芈音也因这孩子惊人的天赋更加坚定了要传授她琴艺的想法。 在芈音的悉心教导下,若瑶发现自己内心深处似乎与这把古琴存在一种微妙的共鸣。这把古琴便是上古名器“渡”,是所有爱琴、奏琴之人梦想得以相见的神器,然而百十年来,这把“渡”只活在琴师们的传说中,直到芈音听闻古琴和若瑶的故事,作为琴痴的他原本只是想看看这把琴如何,却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了“渡”!这琴从琴身的做工到雕纹样式,以及那淳厚唯美的音色,都跟师父师祖们口中的描述一模一样。 虽然这是一把琴师们都梦寐以求的琴,但他在听到若瑶碰触琴弦的时候便知晓,这把琴,只属于她。 仅用了三年,若瑶与她的神秘古琴“渡“已是声名大振,在若瑶的手中,“渡”总能奏出令四座摄魂动魄的绝美音色,她仿佛以心为弦,无需一谱,不费一力,便能令听众的心绪随着琴声跌宕起伏…… 虽说若瑶救过自己,可她毕竟是南苍之人,如今突然出现在东昭的上陵城,又见她神色匆匆,苏彦不免有些起疑。 回到府中他便唤来了左宸,“去查一个人,不要声张。” “属下领命。” 这天傍晚,管家郑伯将慕云漪的行囊整理好给她送了过来。 相处了一段时间,不得不说这郑伯做事当真是极为周全细心,府中事情无论大小巨细都打理的极为妥帖,若抛开他身份是东昭皇后派来的人不说,他实在是一个十分出色的管事了。 “公主,您过过目,瞧瞧这行李之中可还缺少什么?”郑伯恭敬的站在一旁。 “不必,你准备的自不会有差漏。”虽说慕云漪对东昭任何人都心有戒备,但是生活起居的琐事皆由着郑伯打理,倒是未曾出过什么纰漏。 “您只带两个婢女真的够吗?”郑伯当真的从没见过这么“好伺候”的公主。 “足够,不过是秋狝,数日便回来了,跟着的人多了反而有所不便。”慕云漪本就不喜欢身边的仆人太多,碍手碍脚,何况她在东昭,若带的人多了,反而会落人话柄,说自己一介“质子”还要拿腔拿调。 “那孟漓先生……”郑伯是拿这个孟漓没有半点办法,上一次公主不在府中,他就差点把郑伯和一众下人折磨的疯癫,若这次又将他独自留在府中…… 原本慕云漪想要留下孟漓在府中照料慕云铎,但是此次去山中围猎,她总有预感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不如将孟漓带上,加之看着郑伯恳求的目光,自是知晓若此次不带孟漓,他定能把这府里搅和个底朝天,何况就算此刻自己不同意,一会孟漓准会亲自来找自己闹腾,于是她只好道:“罢了,孟漓与我一道同去。” 郑伯听得此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喜上眉梢。 “我和孟漓不在府中,慕修又外出办事,云铎就靠你照料了。” “好嘞!一切交给小的,您尽管放心便是。”关于慕修的身份,从公主等人进府的那一天,郑伯便看出慕修与其他西穹来的侍从绝对不同,所以郑伯和其他下人们也都将慕修当成这府中的半个主子,至于他的身份究竟为何,公主不说,他自然也不会多问。 夜幕之下,上陵城的一个不起眼的街巷里,一名女子跟在一名男子身后,始终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二人皆不发一言。 在转进一个偏僻无人的后巷时,男子终于停下了脚步。 “不要再跟着我了。”他嘶哑的声音在静谧之中显得有些慎人。 女子却仿佛没有听见一样,朝着他的背影继续靠近。 男子高大的身形突然转身,上前一步伸出手狠狠地掐住了女子的脖子,谁知她竟没有半点反抗,男子见她如此反而更加重了手上的力度,近乎着咆哮着说:“我说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你听不懂吗?” 被扼住脖子的女子忍着窒息的痛苦看着男子,无声的流淌着眼泪,月光下,她的眼神是那样的悲恸。 直至意识到女子呼吸愈发困难,喉中发出嘶哑的喘气声,男子松开了手,猛地将她揽入怀中。 “离开我好不好,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我好怕,我怕当我彻底丧失理智的时候会把你也杀掉,若瑶……” 若瑶颤抖的双手也环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上:“不要推开我,我不会离开你,此生都不会。” 男子收紧双臂,像是要把若瑶嵌入自己的身体一般,一滴眼泪滚落在她带着花香的发丝间。 “放弃我吧,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为你画眉梳发的卫悬了,我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