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来直去,有什么就说什么。所以,一说话就得罪人,有人不爱听。不过,我也这个岁数了,反正再干几年也退休了,我也不管谁爱听不爱听……” 络腮胡把椅子又往前挪了一下,一边说话,一边瞪着两个眼珠: “要我说呀,这半年多,明眼人也都看到了,生产管理刚刚有了点儿眉目,水泥质量也有了点儿起色了,日子刚刚好了两天。可是,这才几天,背后下绊子的人就来了。先是每天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那么些带大盖帽的人,横挑鼻子竖挑眼,生怕厂子塌不了。后来,又好了那么几天,事又来了,远的不说,就在前几天,附近的这个村子,说什么要修水沟,把厂大门前面的马路给跳开了,挑开了你倒是赶紧找人修呀?不,才摆在那里晒太阳呀,你以为这条路是他们家自己的呢?想什么时候晒就什么时候晒,想晒多长时间就晒多长时间?这不是明摆着不想让这个厂活嘛?要不是你们今天来,我们现在还在这里干瞪眼呢……” 络腮胡的嗓门越说越大,说到这里,他气的脸都涨红了。 大家的目光,都悄悄地瞟着田平才。这时候,他如坐针毡,低着头,感到脸上一阵阵地发烧,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省委组织部的那个年轻人,手里拿着钢笔,正不停地记录着。 对于这些话,田平才是最清楚不过了。此时,他心里暗暗地在想,面对这种形式,自己该怎么做? 是给予反驳?还是装聋作哑,一言不发? 给予反驳,不行。在这里说什么也不能和这里的工人们发生冲突,要沉得住气,千万不能把矛盾激化。 装聋作哑?就当自己没听见?恐怕也不是个办法。 今天座谈会上自己的这个表现,谁能知道会不会传到王川林的耳朵中?如果让他知道了今天自己在这里的表现,那还不恨死自己?自己在这个时候,应该做的,就是给领导解解围,做一些解释。至于行不行,那是另外一回事,最主要的是,让领导知道自己也辩解了,尽力了。 想到这里,田平才等络腮胡把话说完,随后笑了笑,对严秋萍说道: “严处长,这个事我给大家解释一下,把河西厂前面的那条马路挖开,那是河西村他们的水渠堵了,需要好好清理一下。但是,为什么拖了好几天还没有修好了呢,那是因为,村里面向乡里申请的那笔款项,还没有批下来,后来,听说张处长要来这里,这才临时从别的地方先挪对了一下,借了点儿钱,这才把那条路修好,这里有个误会。至于这位师傅前面说的那些话,那是有人对咱们这个厂子的管理有些怀疑,县里听到了这些反应,总要调查一下,看到底是真还是假的。大家以为是县里为难厂子,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儿,县里对咱们,其实还是很关爱的。这一点,还是希望大家多给与一些理解……” 严秋萍听着,虽然在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其实,在她的内心,已经掀起了一股波涛,这股波涛,正在涌动着,不时地冲击着她那一颗被怒火燃烧着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