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北回临江名门的路程,有足足二十公里,再加上有些堵,阮家的司机开了一个小时才把两人送到。 何莞尔一路都苦着张脸,闷闷不乐。 什么叫前功尽弃,什么叫功败垂成,她今天算是彻底体会到了。 眼看着最后一分钟出了纰漏,叫错了称呼,也不知道穿帮了没? 内心忐忑至极,偏偏她又不能直接揪着厉如晶问,所以这问题目前没有确切的答案,甚是熬人。 她倒是想问一问莫春山的看法,却苦于还有第三个人在场,有问题也不能问,生生地憋了一个多小时。 到了临江名门,停稳了车司机客客气气地交还了车钥匙,送他们上楼。 进了电梯,只剩他们二人的时候,何莞尔迫不及待地问:“你说,你姨妈会不会已经看穿了?” 莫春山不看她,声音没什么起伏地说:“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惯会读心术吗?”何莞尔不满地嚷道,“快说说你的意见,评判一下你姨妈最后那一眼。” 她愁眉苦脸地托着腮:“我总觉得那一眼,别有深意啊。” 莫春山毫不在意:“我姨妈又不是你,什么都写在脸上,我不敢去揣摩她在想什么。” 何莞尔生气地抱起手臂,也学他不言不语起来。 到了二十九楼进了门,她走在后面关门,没控制好力道,门框巨震。 “怎么了?演砸了还给我甩脸色看?”玄关处,莫春山一边换鞋,一边问。 “不是,我在反省,”何莞尔哭丧着脸,叹了口气,“不该眼见着胜利在望就放松警惕。” “知道就好。”莫春山已经换好了鞋,朝里走着。 何莞尔越想越懊恼,忍不住发起了脾气:“都怪你,没事干嘛牵我的手?你前天可强调过我就算答应结婚也不会有任何亲密接触的,这又算怎么回事?” “业务不精就算了,甩锅也是一流?”莫春山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她,“碰一碰手就交亲密接触?我建议你好好百度一下所谓亲密接触的概念。” 一次甩锅没有成功,何莞尔更加懊恼,声音都高了几分贝:“总之,都是你的错。” “我的错?”莫春山扬起嘴角,“我请你来就是演戏的,那个场合那样的气氛,我牵一下你的手非常正常,明明是你心不在焉没有进入状态,还赖我了?何莞尔,你今天闯的祸还少吗?需要一件一件来算?” 何莞尔本想要反驳几句的,想了想之后,发觉莫春山这话没法反驳。 她垂头丧气,举白旗认输:“好吧,你是金主粑粑,你说得都对。” 说完,她甩掉了鞋包随意扔在玄关柜子上,拖鞋都没有换就跑进了自己住的房间里。 这傻子,心虚了。 莫春山看着她的背影,眸子里有一抹笑意,甚至还能想象到她进了房间倒在床上拿枕头捂头的懊恼模样。 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紧接着想起了早上的事,笑容渐渐敛去。 何莞尔以为厉如晶的怀疑是天大的事,但其实,真正天大的事,她根本不知分毫。 夜已深,二十九楼的窗外,天空半明半暗。 头顶,是厚厚的黑云,楼下,是灯火通明的街道,以及汹涌翻腾的曲陵江。 已是凌晨四点,莫春山还没有睡。 一则,是因为他晚上喝了酒的原因,二是因为,他还在消化这一日得来的海量信息。 孟千阳早上给他的是何一笑的体检报告,而那上面清楚地写明,何一笑的血型为o。 莫春山清醒地记得,何莞尔的血型是ab。 如果从血型的隐形和显性遗传上来看,姐弟两人的血型分别为ab和o型,那就代表父母双方,一人是a型,一人是b型,而且还必定是ao和bo的组合。 这样的组合下来,孩子为a型、b型、ab型和o型的几率,分别占25%。 这样的概率不是没有,只是略有些巧了。但其实除了血型,孟千阳还发现了一些其他的事。 据孟千阳得来的信息,十五年前何莞尔受伤严重因此休学一年的那场车祸,很有些蹊跷。 何莞尔在跟着舅舅、舅妈旅行时,乘车坠入山崖,发生了严重的车祸。那场车祸的后果是她的舅舅、舅妈双双身亡,何莞尔也因为那场车祸受伤严重,颅脑受挫还患了失语症,在家休养一整年。 他最初怀疑何莞尔是小草的时候,孟千阳曾经就那车祸调查过,那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疑点。而且结合何莞尔的人生经历来看,她能说道地的庆州话,嗜辣如命,休学一年后顺利跟上班级学习进度,且十八岁时候参加高考时上了一本线。 如果何莞尔真是小草,真是那个连汉语都听不懂的苦命的丫头,又怎么可能在一年以内做到这样的地步? 所以何莞尔身上,并没有小草一丝一毫的特点——除了外貌上的相似,以及不吃猪肉这一点。 莫春山由此笃定,何莞尔一定不是小草。 可随着调查的深入,随着孟千阳寻根究底地去探寻何莞尔的人生轨迹,越来越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摆在了他面前。 比如,那场关键的车祸资料太干净,孟千阳通过多个渠道能查到的信息如出一辙,连一个字都没变过,像极了官方通稿。另外,几个月了孟千阳都还没找到当年车祸的目击者,一个都没查到。 又比如,何莞尔在车祸前一直是艺术特长生,成绩一般但能歌善舞,还获得过不少的奖项。 但,车祸后却反了过来。 何莞尔成绩变得很好,却不唱歌不跳舞了,最蹊跷的是,她在高中前参加过的歌舞比赛,按说应该留存有不少的照片和录像的。 但孟千阳告诉莫春山,他努力了很久,竟然一个都没查到,就连庆州市级的重要比赛都没了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