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笑恼怒地回头,手里举着的细木棍尽头有一坨毛绒绒的尾巴,压低了声音抱怨:“本来都要出来了,都是你!又进去了!” “你搞什么鬼?”何莞尔问,干脆也学他的样子,趴下,看了看沙发底。 没曾想,一趴下,就看到一对金黄色圆溜溜的眼瞳,在沙发下昏暗的光线里灼灼发亮,却看不清楚轮廓。 她愣了愣:“这是什么?” 何一笑举着手里的棒子,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团东西,回答她:“猫啊,好了你别动也别出声音,小东西很害怕,等我逗它出来。” 何莞尔只好忍住猫从哪里来的问题,也学着他凝神闭气,等着猫自己出来。 姐弟俩在地砖上趴了快十分钟,终于,何一笑又是逗又是哄之下,一只猫从沙发下钻了出来,不过一半身子在外,一半还在沙发下,圆溜溜的眼瞳里满是警惕。 何一笑慢慢接近着猫,终于摸到了猫,把它半是拖半是抱的,拽出来抱在怀里。 何莞尔这才看清——那是一只纯黑的猫,除了眼睛,全身一团黑糊糊。 猫在何一笑怀里还算温顺,细声细气地喵了一声。 “哪里来的猫?”何莞尔奇怪,刚伸手想摸一摸,岂不料手还没够到毛头顶,就被那猫一爪子挠在手背。 它不仅是挠而已,还出了爪子的,好在那尖爪子似乎被剪过,挠在手背上并不那么疼,也没见血,只留下几根泛白的抓痕。 “好凶!”何莞尔叫着,开始和猫较劲,冲着猫挥了挥拳头。 何一笑忙抱着猫躲开:“别吓喵喵,它今天下午被一群狗追,窝在楼下酸枣树上不敢下来,你还吓它!” 何莞尔十分不满:“所以你不做饭,就是为了逗猫?” 说着,她又朝黑猫伸了手过去——你不让我摸不让我逗,我就偏要! 黑猫躲来躲去,硬梗着脖子不让她摸,但奈何被何一笑抱着跑不掉,一来二去的,还是被何莞尔摸到了头顶的一撮毛。 它的毛光滑柔顺,又厚实,何莞尔非常满意手上的触感。 于是朝着猫挑了挑眉,相当得意的表情。 黑猫却像能看懂她的挑衅一般,恼怒的叫了一声,声音相当尖利,然后拼命从何一笑怀里挣扎出来,跳到沙发扶手上,瞪着看着何莞尔,毛一瞬间就炸开。 何莞尔超喜欢看这种你不爽我又干不掉我的模样——即使对方是一只猫。 何一笑简直无语:“姐,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欺负猫像什么话?” 何莞尔不理他,反而更来劲了。她把毛衣的袖子往下拉了拉,遮住手背,嘿嘿怪笑:“谁让你刚才抓我?今天我不抱到你服气,我就不姓何。” 一边说,一边移动脚步,堵住黑猫能够钻进沙发底的角度,满脸恶作剧的得意。 黑猫也挺明白自己的处境,而且也相当聪明。它看到自己没了退路,干脆转身小跑,接着跳上了身后的高台。 那台子上供着香炉,香炉背后的墙面,是何邵阳的遗像。 何莞尔这才紧张起来,生怕它打翻父亲遗像前的香炉,刚才的趾高气扬马上换成小心翼翼。 她慢慢靠过去,温声软语地哄着:“小黑乖,小黑过来,咱们不调皮了好吗?姐姐给你买猫饼干吃。” 黑猫俯身看她,金黄色的瞳孔缩成一条线,“喵”地一声叫。 何莞尔觉得它是在嘲笑她,但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放弃强行抱猫的打算。 看她灰溜溜败给一只猫的模样,何一笑拍着大腿笑:“姐,你可长点心吧!怎么随便就给猫起这么老土的名字?它会生气的!” 何莞尔回身,瞪了他一眼:“欠债的人没有资格说话,更没有资格给猫起名。下楼给我买猫粮去!” 于是,黑猫的名字就在何莞尔随口一喊之下,定了下来。 对于家里忽然多了一只猫这件事,何莞尔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她不算是第一次养宠物,早在爸爸还在世的时候,家里曾经养过一只狗。 那是只退役的警犬,大金毛,挺老的了,很通人性也很好照顾,爸爸值班不在家的时候,她晚上就和金毛在一起,只觉得无比安全。 后来那狗实在太老,生了病没办法救治,安乐死了,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时候哭得撕心裂肺,好些年想起那狗,心里都酸酸的。 所以何莞尔其实对铲屎、喂狗粮、梳毛什么的,都很熟练了。 她以为猫不过就是傲娇了点,应该也能养,然而何一笑捡回家的这只黑猫,实在太难伺候。 第二天下班,何莞尔才知道,何一笑晚上买回来的猫粮,它竟然不吃! 好吧,想必是吃惯了高级猫粮的富人家孩子,那好,就换到愿意吃为止。 结果何一笑把宠物店有的猫粮都买回来,连着换了七八种猫粮,它不但不吃,看都不看一眼。 除了对猫罐头有一丢丢的兴趣之外,其他的都碰都不碰,就连猫罐头也只吃几口了事,堪堪把命吊住。 此外,就是脾气实在太大,还很记仇。 大概因为第一次见面时候何莞尔强行要摸它的缘故,小黑防备心很强,不管何莞尔拿什么逗它,就静静地看着,满眼的警惕。 何莞尔逗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这猫根本不理我,看起来就讨厌。” 何一笑作为救猫出狗口的人,显然小黑更信任他一些,他拿起逗猫棒晃来晃去,小黑倒是捧场一些,至少伸出爪子挠了挠,以示基本的礼貌。 何一笑一脸的得意:“看吧,感情是处出来的,姐你下班多陪陪小黑,它就亲你了。 何一笑愁眉苦脸:“是这猫气性太大,还是太嘴刁呢?” 何莞尔琢磨看了眼窝在沙发一角的猫,推测:“可能是嘴刁,你看它那一身的猫,油光水滑显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