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点,商务车按时出发,何莞尔一人留在了旅馆里。 她慢悠悠地吃了顿酥油茶青稞饼,心情轻松愉快。 她有手有脚的,被人放了鸽子而已,她又不是没办法去伍珑、去玖须海。 短短一百多公里的距离,经常出门的何莞尔哪里会放在眼里? 她有很多选择,可以搭便车去,可以在路边等途经的长途车,最不济了厚着脸皮打110找贵旺,四年的同窗之情,足够让他送她到伍珑的。 果然,何莞尔说了自己的目的地后,热心的老板轻松就给她找了要去伍珑的顺风车——是辆拉木料的皮卡,开车的是个本地姑娘,长得浓眉大眼。 她汉语不太好,但也能和何莞尔轻松愉快地交流,就是姑娘开车不关窗,何莞尔被吹了一个下午,脸都给冻皴了。 不过,因为海拔慢慢降低,越靠近伍珑,天气越暖和。 下午五点,何莞尔到了伍珑县城。 这里海拔两千多一点,山川秀丽、景色迷人,和苦寒空旷的红亭相比,更适合人居住。 县城不大,几条街道纵横交错,行人不算多也不算少,但出乎意料地干净。 何莞尔找了个小旅馆放了行李,迫不及待地在小小的县城里逛起来。 三州交界、四个民族杂居、被群山环抱的低洼之处,气候宜人不说,县城里处处都是独特的民俗风情 这也是何莞尔父亲曾经住过的小县城。 当年,他在这里当了三年派出所的所长,据说那时候全县城都用的煤油灯,一年都没几天能用上电。 现在不仅通了电、通了柏油公路,还有了满格的4g,甚至还有顺丰快递。 。她拿着相机狂拍了两个多小时,连路边的配电箱都不放过。 夕阳西下,县城中心的广场上聚集了十几个阿妈,在白马雕像下,音乐放得震天响,围在一起欢快起舞。 除了音乐和舞蹈不一样,她们和城市里跳广场舞的大妈,毫无二致。 平原有的,这里都有了,平原没有的湛蓝天空、纯净空气以及绚丽的红烧云,这里也都有。 何莞尔在路边藏族老阿妈开的店里,买了些杂菌,填了庆州的地址让老板寄回家,又四处转悠。 夜色里平静祥和的小县城,一点都没有脏乱差和印象里的简陋,而她最深刻的印象,是这里每个人脸上淳朴、善良的笑容。 天全黑了,何莞尔随便吃了点面就回了旅馆休息,结果发现这家一百不到的价格,竟然有热水空调电视机,还是一米八的大床。 安顿下来后,何莞尔躺在床上,心情无比地轻松。 在庆州的时候,每天独来独往,她总觉得一个人孤零零的,所以才会有这次旅行。 然而现在才发现,如果和一群她不喜欢的人出游,那还不如一个人独处。 至少安全、悠闲,心态平和有心情欣赏美景,不会因为无知又无畏的人动了气。 她叹了口气,想到两年前为买车还是买相机纠结的时候。 如果有车,她完全可以独自出游,不用和人打挤,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在哪里停就在哪里停,轻松而惬意。 只可惜,家里有太多需要钱的地方,留给她自己的部分不多。买车要按揭、要加油要保养还要交保险,最重要的是买了车她就没钱买相机,所以当时忍痛选了自己最想要的。 一个人的夜晚,没有担心和膈应,只有内心的平静与安宁。 这一夜,何莞尔睡得特别香,没有居心叵测的人,也没有神秘莫测的梦,一直睡到早上七点,精神百倍地起床。 今天的目的地,是她想了好多年的玖须海。 不过退房的时候,何莞尔跟前台打听怎么去玖须海,却得到了不好的消息。 前台是个汉族姑娘,普通话很溜,麻利地告诉何莞尔:“玖须海景区改造,车都进不去。” “什么?”何莞尔不敢相信,“攻略里没说改造啊。” “国庆一过就关了,大概消息还没传出去。”姑娘遗憾地说,“明年夏天之前,环湖路就全都修好了,那时候风景也更好。你现在去乱糟糟的一团,景区里连卖水的都没有,还是别去了。” 何莞尔摇了摇头,眼里的坚定一闪而过。 玖须海,她是一定要去的,无论以什么方式。 姑娘见劝不动她,便建议:“汽车是去不了的,最多开到离景区几公里的玖须寨,你到了以后,看看能不能在寨子里找辆摩托车,载你上去?” 何莞尔按照前台的指点找了辆面包车,二十公里要一百的价钱,不贵也不便宜。 司机是当地人,一路上也和何莞尔说了一番早上前台姑娘类似的话,最后在玖须寨寨口的位置放下她,说:“再往里走就没信号咯。我正好六点要过来送货,你如果要回县城,我在这里等你。” 何莞尔付了车费下车,感谢了司机一番,司机再一次强调:“里面没信号咯,你天黑前要出来。” 听着汽车渐渐远去的引擎声,何莞尔围着寨子走了一圈,忽然有种一筹莫展的感觉。 说好人丁兴旺的寨子呢?这里不过是个只有十几户小木屋的地方,而且寨子里的人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十几分钟下来,何莞尔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何莞尔还连敲了几户人家的门,也都没人应门。 所以,她怎么能找到热心人送她进去? 何莞尔没了主意,眼瞅着太阳越爬越高,天高云矮,似乎跳一跳就能摸到,一缕凤尾云挂在远处雪山的一角,呈放射状向两侧散开,云薄如纱细如丝,像是给雪山宝顶系上了一条洁白飘逸的哈达。 那雪山,应该就是东热吉布雪山,守着玖须海的英俊青年。 据说,玖须海里蹭住着一位美丽动人的仙女,与海子对面的东热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