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从做了那个梦开始,何莞尔已经快二十四个小时没合过眼了。 虽然精神异常地倦怠,但她试过了,不管是睡沙发还是趴在桌面上,都没有一点睡意。 她猜想着,也许必须得沐浴更衣安安静静躺在自己的床上,才能好好入睡吧? 所以还是赶快结束加班。 只是他们三人通宵达旦的工作,依旧收效甚微。 何莞尔叹了口气,试探着问:“能不能叫来那些借钱给桐城路桥的问一问其中的细节,如果真有内幕交易,我们也有理由盘问莫春山了。” 林枫马上表示反对:“现在这种情况不宜打草惊蛇。再说了,莫春山刚刚有了个区政协代表的身份,我们这暗地里调查没有给政协备案,已经不好说过去了。你要真把人带来,我还得恭恭敬敬把人家送回去。” 何莞尔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答案,于是闭口不提。 不知道为何,她脑袋里忽然想起例会时候聂芸的话。 她精神一振,看着陈清:“小陈,我想知道莫春山这个人的背景,我似乎听说他十来岁的时候代表过国家参加国际奥赛,后来又无缘无故消失了,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不会和他现在在做的事有关?” 林枫马上了解她的意图:“你想从莫春山的背景分析这个人犯罪意图” 何莞尔点头:“也许从犯罪心理方面入手,更容易解析他的动机。” 从经侦队出来已是早上六点钟。林枫让陈清回办公室休息一下,自己非要送何莞尔回家。她推辞不过,也就由他了。 八点钟,她洗了澡换了衣服,就匆匆赶到报社。 头一天的例会敲定了聂芸的策划,她手下的几个记者编辑忙着工作,气势如虹走路都带风的,还在走廊上撞到抱了一大摞资料的小雷。 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 小雷气结,叉着腰差点骂起来,还是何莞尔拉住她,问:“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好了吗?” 小雷顿时忘记要找回场子的念头,把手里沉沉的东西放到何莞尔办公桌,跟她邀功:“老大,昨晚你给了我短信,我连夜查的。这里是国内外一些关于内幕交易最详细的报道,还有一些能查到的案例,基本都在这里了。” 小雷顿了顿,有点好奇:“老大,你这是要做一个证券市场大佬心真脏的专题吗?” 何莞尔对她一笑,接着埋头看材料,没多久就进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状态,直到陈清的电话把她唤醒。 电话里陈清很激动:“莫春山这个人来历很古怪,他十四岁入选奥林匹克国家队那年夏天,从帝都集训回来后,忽然一天和他妈妈一起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于是被家里人申请宣告失踪,之后又被宣告死亡。他突然出现是在十年前,因为他重现人间法院撤销了死亡宣告,不过他妈妈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何莞尔皱起眉头,忙问:“那他爸呢?” “在他们母子两个失踪前就已经过世了,”陈清有些惋惜的声音,“好像是因为和人发生了纠纷,被围殴致死。” 挂掉电话后,陈清传了些资料给何莞尔,不过依旧没什么有效的信息。他的个人履历方面好大一片空白,从十四岁到二十二岁之间,他就和完全消失在这世界上一般,寻不到半点踪迹。 何莞尔再没心思研究内幕交易的各种伎俩,脑子里充斥着对莫春山少年时代一片空白的猜想。 这八年的时间,恰好是卓安然在东南亚的活跃期间,卓安然的骗局被看穿下落不明,莫春山又恰好重现人间。 这么看来,莫春山是卓安然、或者是代号为“卓安然”的犯罪集团的一份子,还真存在这样的可能性——如果不考虑莫春山当年只有十四岁的话。 可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么会有人匿名举报,把一个早已销声匿迹的骗子和他联系起来? 何莞尔甩了甩头,心情越发烦躁,端起还剩半杯的咖啡一饮而尽。 这已经是她这天喝的第三杯了。 喝多了咖啡的副作用很快显现,还没到午饭时间,她已经是第三趟跑卫生间。 她上完卫生间出来,却在洗手的时候被自己憔悴的脸吓了一大跳。 皮肤有粉底都盖不住的黯淡,嘴唇干燥脱皮,唇膏的颜色已经斑驳,整个人看起来气色都很糟糕。 似乎只有瞳孔还保持着亮度。 何莞尔抚了抚脸,叹气。这样的状态不适合加班,要不干脆请个假,早早回去休息,省得别人看到她这样一副尊荣,还以为她是因为地盘被抢了而焦心。 她打开化妆包想补妆,刚凑近镜子,忽然看到自己眼睛里的红血丝。 何莞尔愣了一愣,没来由地想起一对血红的眼睛。 脑袋里蓦然一疼,天花板开始旋转,等她意识逐渐清明的时候,发觉自己坐在马桶上,额角渗出豆大的汗珠。 何莞尔手支着头,苦笑连连。 快三十个小时没睡觉而已,以前跟新闻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经历过,甚至比这一次工作节奏快很多。可那时候年轻身体好,累了靠着桌子睡半小时,不说满血复活,半血也是有的。 哪像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还差点晕过去。 何莞尔自嘲了一番,刚想要站起来,忽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 鬼使神差地,她把隔间的门掩上——想都能想到她现在肯定是一脸的纸白,可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去。 脚步声渐渐走近,粗粗听来,似乎有两个人。 何莞尔默默等着那两人赶快完事走人,结果人家根本不是来上卫生间的。 脚步声停在几米外,接着有人说话:“看她昨天得意成那样,结果今天还不是一上午都黑着脸?” 这把清甜的声音很有辨识度,何莞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