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北方一带的风俗,这大姑娘头一回上花轿,便大多在拂晓之时。而只有那些再嫁之女才在日上三竿之时,甚而至于金乌西坠的掌灯时分,方可敢再出门子。
钦天监把朱徽婧与石为经的生辰字拿去推算之后,便说着崇祯十二年三月十二日的寅时初刻便是良辰吉日。
朱徽婧穿着凤冠霞帔,戴上了大红盖头,坐着花轿在陪嫁的七千多宫女及孙承宗等人的护送下,从大明门而出。
李存真等人先将朱由检封发的宁德长公主的玉册玉碟等物接了过来,接着抬轿的太监们压了压轿,石为经从花轿中接过一条大红色的挽着牡丹的带子,牵着将宁德公主接到了花车之上。
这是一辆两匹白马拉着的大车,挂着大红色的纱幔,装饰的舒服,典雅。
朱徽婧在贴身宫女的搀扶下,钻进了大车,此时礼乐大作,东夏国的迎亲人员在孙承宗等人的安排下,把一件件朱徽婧的衣物及一些平常用的心爱之物一应装车。陪嫁的数千宫女也三三两两地钻进了一辆辆马车之中。
接着铁炮“嘭嘭嘭”地响了三声,朱徽婧的大车便缓缓而动,后面的两三千辆马车车夫们将马鞭高高扬起,再重重地落在了驽马的屁股上,马匹吃痛,嘶鸣着奔跑起来,数千辆车马穿过棋盘街,再向东直门而去。
宁德长公主出嫁的车马绵延数里不绝,送亲迎亲的各色人等打着各种旗帜,布幡,唢呐,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吸引来了无数百姓观望。
乌泱泱地人们站满了街道两边,可谓万人空巷。北京公司的马车十分豪华,舒适,为石为经与朱徽婧的婚事给足了面子。自今上登基以来,朝廷几乎没有举办过如此浩大的盛事,这宁德公主出嫁时的情景深深地印在了人们的脑海之中,以至于数十年过后,老人们还把此时作为谈资而给孙子孙女们讲古。
出了东直门之后,太阳已经升了起来。大雨过后,天地万物被冲刷的干干净净。树叶在一夜之间葱绿了许多,大大小小地树冠已经茂盛起来。
泥泞不堪的官道两侧的野草也已碧绿,蒲公英已经开满了ns的小花,一片一片地,很是醒目。
远处的田地里种着的冬麦已经高有一尺了。远远望去,麦浪阵阵,一大块一大块的,无边无际,一直延伸到了天边。
马车淋淋而过,路过村庄的时候,往往惊起一片狗吠,“汪汪汪汪”地乱叫,此起彼伏而又互相呼应。村庄里的往往有鲜红的杏花,还有雪白一片的梨花。一夜春雨过后,杏花已经铺满了一地,而梨花却刚刚吐蕊,正是一年好光景,一番“千树万数梨花开”的景象。
老人,青壮,小孩们听到锣鼓大鸣,无不从地里,道路上,驻足观望,猜测着,议论着眼前的光景。一些在北京城里有着亲戚的农人便骄傲的卖弄道:“这是宁德长公主出嫁了”这时候人们便向他投去羡慕的目光。
石为经穿着喜庆的大红色的服装,头上也戴着红色的婚冠,有着四品驸马都尉一样的管帽的样子。
胸前扎着大红花,就连胯下的高头大马的额头上也扎着大红牡丹,丝带遮住了骏马的视线,它撂着蹶子,歪歪斜斜的走着,石为经不断地扯着缰绳纠正着路线。
孙承宗坐在第二个马车里,紧跟着宁德公主那两匹马拉着的扎着大红色纱幔的豪华大车。东夏国接亲的车马队让他吃惊不他斜躺在宽阔的马车里,闭目养神。思考着东夏游记如何起笔,同乘一车的书童,小栓子知道老爷的心思,小声地问道:“老爷可是想着要将这公主出嫁的情景给写了下来?”
小栓子此言一出,平时和蔼可亲的老爷便将他训斥了一顿,言辞十分严厉,吓得小栓子再也不敢多嘴,靠在马车内的角落里,在马车的摇晃下进入了梦乡。
朱徽婧躺在宽阔的马车内,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但在内心深处又有少许的惴惴不安,心情波动频繁,她坐也不是,卧也不是,不时的挑开帘子向外张望,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永宁城什么时候到呢?”说罢之后,从来就没有走出北京城,甚至只在紫禁城内生活的她又自嘲起来:“连天津卫都没有到呢,谈何东夏!”
第二天傍晚,就在朱徽婧期盼地坐卧不安的时候,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天津卫十方集团修建的港口。
踏着夕阳的余晖,上万人次第登上了十二艘船只。东夏国内人人忙碌,对于石为经与朱徽婧的婚船没有刻意的安排,只是随便地派出了在海参崴与莱州湾频繁来往的,十一艘飞剪船队,加上春柳号正好十二艘,凑了个好听的数字。
东夏国虽然连一艘宝船都没有派来,但这在孙承宗等人的眼中,已经是阵容强大,非笔墨难以描绘了。
春柳号装饰极为华丽,而西班牙人绘着的文艺复兴以来的艺术品,张扬大胆,看的朱徽婧面色酡红,贴身的宫女杨菀兮不敢直视,急匆匆地钻进了卧室。
朱徽婧在春柳号上的编号为一零一的卧室,这便是柳如是来往于海参崴及永宁各地是的闺房,布置的相当雅致。除了一应西班牙风格的精美地欧式大床,沙发,茶几,衣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