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叹的是,许氏性子温顺素来不喜与人相争,逆来顺受得过且过。便是如此,方才十年如一日般任人*。
采薇眼神似是有些躲闪,不敢在这时直视薛海娘的视线,而是侧重于旁的话题道:“前儿个,徐姨娘诞下小公子,夫人与老夫人都是喜欢的很,夫人自知二十余年来未能替老爷开枝散叶,诞下男孩儿,如今徐姨娘这一胎可算是全了夫人的心愿。”
薛海娘便这般听着、由她掰扯。诚然,因着多年来未能替薛景铮诞下男孩儿,这事儿令许氏分外愧疚,可,若说瞧着徐姨娘诞下小公子,作为正室夫人,心里头没一点儿吃味与难受,那绝对是骗人的。
“那采薇觉着,这徐姨娘性子如何?可是好相处的?”薛海娘接二连三地试探着。
采薇斟酌着言辞,思忖着该如何应付。“徐姨娘倒是温婉贤惠,待老爷悉心备至,待夫人也是尊卑有礼,待老夫人更是孝顺得体。”
依着采薇这般道来,这徐姨娘倒是并无一丝一毫不妥之处。
薛海娘不禁暗想,也不愧是出身大家,倒是懂得拿捏分寸,比起先前那林氏与怜霜,她倒是懂得如何御下。
可是,以薛老夫人的强势,先前林氏与许氏皆是把权之时,她尚且费尽心思夺权,而今,徐姨娘不过是诞下一小公子罢了,且又是后来者,薛老夫人又岂会任由着她把控这薛府后宅的大权!
若是说,薛老夫人与徐姨娘之间并无争斗,薛海娘断然是不信的,可是,该如何试探,才能从采薇口中得出些许细枝末节呢?
“如此,父亲能得这么一美人儿真心对待,我这做女儿的也是安心许多。”
薛海娘做出一副感慨万千的模样,将‘孝顺’二字诠释的淋漓尽致。
采薇亦是笑着附和道:“侧妃娘娘您如今嫁入皇室,光耀门楣,老爷自然是觉着倍有脸面。”
薛海娘似是叹息一般道:“本妃不过是嫁入清惠王府为侧妃罢了,哪儿比得上嫁入后宫为妃,如今正把权的贤妃娘娘。先前本妃倒是看走了眼,却是不知贤妃娘娘竟是有着这等福气。”
似是想起什么似得,薛海娘冷不丁长叹一声,“如今本妃却是没了脸面去见贤妃娘娘,先前因着林氏的事儿,她与我之间也是积怨已深,虽说如今各自嫁入皇室,可年少的隔阂也是难以消磨……”
采薇忙摇了摇头道,试图劝慰,“侧妃娘娘切莫多心,先前贤妃娘娘得了陛下的旨意出宫探亲时,奴婢瞧着她与徐姨娘二人倒是有说有笑,想来,贤妃娘娘早已放下心头隔阂。”
薛海娘眸色微亮,似是颇为惊喜一般,“如此……我倒是安心多了。”生生将一内疚又不安、渴望着能与庶妹放下心中隔阂的长姐形象展现的淋漓尽致。
薛海娘继而又问道:“不知,林氏如今在哪儿安置……今儿个回门竟是未见着林氏。”她似是踌躇了半晌才道。
采薇瞧着薛海娘一副迟疑不定的模样,一时间也是捉摸不透。老夫人曾说,先前林氏之所以倒台便是全败在薛海娘之手,可如今看来,眼前之人倒是对昔日之事耿耿于怀一般,怎么也瞧不出昔日便是她一手将林氏拉下台的模样。
采薇低声道来,“先前林氏原是被老夫人禁足在院子里,后来老夫人看在贤妃娘娘的面子上才解了林氏的禁足,自此后,林氏便有些神志不清了……”
她说道‘神志不清’时,不禁愈发放低了声线,似是害怕会叫旁人听见一般。
薛海娘面露讶异之色,半晌后轻轻一声叹息,“倒也是可怜。”
若真是神志不清又岂会有本事兴风作浪!薛海娘心下嗤笑,可却也明了,这薛府后宅之事着实是一团浑水,如今她想着插足其中也是不知该如何下手,唯一能做的,便是借着清惠王府的由头,暗示薛景铮定要好生对待许氏。
薛海娘朝着采薇清浅一笑,问询道:“你可否带着我前去瞧一瞧林氏?”
这话一出,莫说是采薇这一知情人士,便是阿灵也不禁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主子。
采薇虽说在薛海娘与薛巧玲入宫后才入的薛府,对从前之事并未亲眼目睹,可听着这府邸的传闻,拼凑起来也能知晓一个大概。
林氏、薛巧玲,许氏,薛海娘,昔日可是分庭抗礼的四人,那斗得叫一个你死我活。谁又能料想得到,许久之后薛海娘回门,却是全然变了一个态度,还扬言前去探视林氏。
采薇怔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答,老夫人知会她为薛海娘引路的言下之意无非是看顾着薛海娘,不让她寻机会与许氏接触,可如今,薛海娘不问她能否去探望许氏,反倒是问她能否去探望昔日的仇敌林氏……这剧情的反转可真真是叫采薇措手不及。
先前整理得当的说辞也是被薛海娘一下打乱,她讪讪一笑,忙道:“这,既是侧妃娘娘您的吩咐,奴婢自是不得不从,只是那院子有些路程,侧妃娘娘您是否需要就近如厕?”
见她提及如厕一词,薛海娘方才想起打从一开始她便是借着这理由,离开薛老夫人与薛景铮的视线。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