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海娘咬牙忍了下来,一声不吭。因着天色昏暗,洞穴内又仅有一堆柴火供以照明,薛海娘将手腕往身后藏了藏,以北辰让及北辰琅婳二人的角度看来,倒是瞧不见南叔珂钳住她手腕这一幕。
薛海娘挣了睁,却没能将南叔珂的手挣开。心中难免恼羞成怒,一怒之下便将手臂高抬,以至于南叔珂扣住她手腕这一幕全然落入二人眼中。
薛海娘颇为神气说道:“看吧,北辰姑娘,南叔珂没有这样握着你的手,喔也不对,你们之前关系这么好,出于朋友之间的情义也是会握一下的,可你知道他现下为何要握住我的手吗,他就是生怕我当真傻傻的上前用自己换了梁白柔来。你说,她不让我去与梁白柔交换,那么接下来是不是就要你与拔刀相向了呢。”
话音刚落,北辰让瞧着北辰琅婳愈发惨白的面色,便是再也忍不下去,宽袖一挥竟是朝薛海娘昳丽娇嫩的面庞射出飞镖,却是狠心要将她毁容。
‘锵——’
电光火时间,南叔珂‘琅寰’出鞘,将飞镖挡下。
薛海娘愈发笑得得意,且将此事大做文章,“你瞧,殿下可是一丁点儿伤害也不舍得我受呢,你说这都摆明了的事儿,你怎么还不愿意承认呢。”
北辰琅婳气得咬牙,她对南叔珂道:“你喜欢她?你竟然喜欢一个在宫中伺候的婢女?我,我竟还不如一个婢女?”
北辰让见妹妹气得不轻,亦是心疼不已,忙劝道:“阿婳,你难道还没瞧出来,这二人是做戏给你看呢,南叔珂正是为了保护那地上的梁白柔,这才与她演了这么一出。”
薛海娘又将矛头对准北辰让,“你这可是在误导你妹妹呢、”
北辰让气得愈发牙痒痒,恨不得将这伶牙俐齿、又咄咄逼人的漂亮丫头一把掐死。
南叔珂此时已是将琅寰彻底出鞘,随手将剑鞘弃在一旁,清冽的眸来回扫视着二人,“琅婳,昔日之事亦非我所愿,待我稍稍清醒时便不顾反噬之痛让你停了下来,我以为当日你便该明了我的心思。”
北辰让为了自己唯一的妹妹已经变得蛮不讲理起来,“可那又如何,我阿婳费了三年时间才抑制住自己体内的蛊虫,却是自此伤了身子,落下寒疾,难道这些你都充耳不闻、视若无睹吗?”
南叔珂又看向北辰琅婳道:“我可以弥补,莫说南国,乃至*,只要你要的,我都费力替你夺来。”
北辰琅婳险些红了眼,她指着薛海娘便道:“好啊,你要弥补。那我便要她一个。”
南叔珂正欲开口,颈间却是传来一阵剧痛,他勉强在昏迷前回头,眼里夹杂着诸多情绪,难以置信,愤懑,以及一丝担忧。
以南叔珂的聪颖,怎会不知薛海娘对他动手的缘故。
北辰琅婳与北辰让皆是惊呆了,愣愣地看着那看似纤细娇弱的女子将南叔珂倒下的身子托住,又将其安置在岩石旁稳稳靠着,摆弄了一会儿,让他看起来舒适了不少,这才走向北辰琅婳与北辰让,薄而白的唇微微扬起。
借着火光,北辰琅婳瞧清了她的模样。
着实是令人惊艳又难忘的面容。
墨发挽成轻爽的发髻,斜插着一支极为简约的玛瑙红玉簪子,额前些许发丝泄下,衬地她本就如巴掌大的脸更小了。
入鬓的眉不染而黑,最为出彩的便是她那一双眼睛。北辰琅婳自问自己的狐狸眸已是生得极美,极为惑人,可眼前人的凤眸,魅惑中透着些许清冷,又不失灵气,正如她此人,周身散发着清冷气息,性格又是叫人恨得牙痒痒。鼻梁算不上高,可鼻翼窄小,看起来颇为精致小巧,那一张唇微薄,且此刻未染口脂,瞧着倒是多了几分孱弱的美。
“你,看着也不像是这么蠢的人。”北辰琅婳仍是难以置信。
她一时间倒是真看不透眼前这丫头与南叔珂的关系。
“你难道不清楚,你将南叔珂放倒了之后,便无人再护着你,你到底想做什么,难不成真的要折损在我手上?”北辰琅婳并非滥杀无辜之人,可闯荡江湖多年,又是出身匣子门,手上自是免不了沾了些许血腥。她自问杀人不少,可还是头一回撞上这么一个自愿送命上来的人。
且,就着她方才那一番话,北辰琅婳已是对她恨之入骨,莫说是杀了她,便是全尸也或许不会给她留下。
薛海娘点头,“你放了她。”看了看地上的梁白柔,“放她与清惠王走,我随你一起去引那蛊虫。”
北辰让不怒反笑,“哈,你如今还想着与我们讲条件!”
薛海娘看向他,那凤眸说不出的是何情绪,只是很明亮,泛着如星辰般的光。
“我知道北辰世子并非滥杀无辜之人。”说罢又看向北辰琅婳,盈盈一笑,“北辰姑娘不过就想泄愤罢了,如此,我与那梁白柔又有何分别?”
北辰琅婳微怔,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回话,半晌才道:“当然有分别,我只要让南叔珂的心上人尝一尝我昔年所经历的痛楚,我并不想要你的性命……”
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