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惯了笑里藏刀、话里有话的女子,薛海娘倒是头一回见着比女子仍要毒舌几分的男子。 将钱交于老鸨后,抱得美人归的薛海娘自是受到诸多公子的庆贺与调侃。 瞧着众人欢欢喜喜的模样,薛海娘有些嘲讽,男人的喜欢啊…… 雅间里,薛海娘与明溪坐在软榻上,品着金屋藏娇中一等一的清茶。 等了约莫一刻钟后,外头便传来了门扉轻叩的声音。 薛海娘睨了明溪一眼,明溪了然,起身开门。 一身绯红曲裾的女子款步而来,水袖翩翩,裙幅拽地,挽袖与裙摆皆绣着栩栩如生,脱之欲出的梢头红梅,她五官精致,略施粉黛已是容颜昳丽,三千青丝轻挽,由血玉簪子点缀,额前缀着眉心坠,亦是血玉打造,价值不菲。 她进来后,明溪便遵照吩咐守在外头,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瞧着她已缓缓逼近,薛海娘却仿若视若无睹,只执着茶杯轻抿着。 不稍片刻,耳畔已是传来一阵轻笑,“不知公子希望奴家今夜如何伺候您?” 薛海娘掩下眼底的轻嘲,抬眸浅浅一笑,“梅七姑娘?” 梅七施了一礼,低垂螓首,面含娇羞,“奴家在。” 薛海娘美眸一眨,唇角一扬,清婉悦耳地声音溢出唇瓣,“你平日是如何伺候的上官奕,今儿个便如何伺候本公子。”十足暧昧轻佻之言,她却是信手拈来。 可不正是,二人皆是女子,有何害臊? 梅七亦是身经百战之人,稍许征愣后复又笑靥如花,“公子与上官公子相识?”她与上官奕明面上虽是财色交易,可私底下二人早已是两情相悦,而上官奕更是许她承诺,不日后便会将她取回家中。 “便是上官公子将你介绍给本公子的……他说啊,梅七姑娘床上的功夫实在令人醉生梦死。”凤眸轻佻,深邃如海的眸掠过一道邪魅。 梅七顿了顿,浓妆淡抹的脸蛋上却不见一丝异样,她神态自若,身子骨一软便朝薛海娘身上靠去,美眸含情,眉宇间尽显妩媚。 “既如此,今夜便让奴家好好取悦公子。” 扣…扣… 敲门声恰到好处地响起,中断了室内暧昧的气息。 薛海娘抬眸瞧去,凤眸好似燃起一簇火苗,她张口便呵斥道:“何人敲门?”她事先早已吩咐明溪在外守着,按理说该不会有人擅自敲门才是。 然,并未有人答复薛海娘的困惑,敲门声依旧不曾断绝。 薛海娘起身疾步走向门扉,一把将门推开,“喂!” 薛海娘正欲发怒…… “公子倒是好兴致……”如二月春风般和煦的笑,清雅如泉般的声线,却如魔音灌耳。 薛海娘凤眸喷火,咬牙切齿道:“公子有何要事非得这个时候来打搅在下?”说罢,又瞧向白袍男子身后,明溪已是被他随身小厮反扣着双臂,模样狼狈。 一时间,薛海娘怒不可遏,黝黑深邃的眸泛着冷意,“不知在下的仆人是何处得罪了公子,竟遭到如此无礼对待!” 白袍男子戏谑一笑,右手轻抬,示意随身小厮将明溪松开。 明溪脱困后二话不说便奔到薛海娘身后,寻求庇护。 “今儿既是公子与梅七姑娘春宵一刻,在下与公子虽算不得熟识,可好歹也是不打不相识啊,特意奉上佳酿一坛。”面对薛海娘直白地质问,白袍男子却笑颜如常,他大手轻抬,小厮便急忙奉上一坛酒酿。 薛海娘强压着心头愠怒:“先谢过阁下好意,慢走不送。”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人看似无害实则一肚子黑墨,又怎会无端上门送上一坛酒酿? 若非现下是紧要关头,她恐怕话都懒得多说一句。 本是琢磨着他定会言语纠缠,却不料想那白袍男子含笑颔首,果真信步离去。 薛海娘吩咐明溪将酒酿搬回雅间,随后便揽着梅七倚在塌上。 “公子,您这朋友生得好生清隽……”柔荑攀上薛海娘如天鹅颈般的脖颈,指尖所触尽是如丝绸般的柔滑。 薛海娘顺势将她压在塌上,纤长玉指扣着她的皓腕,调侃道:“梅七姑娘莫非是瞧上了本公子那长得跟娘们儿似得朋友?” 梅七一怔,随后扬唇一笑,言语透着暧昧,“今夜,奴家只属于公子一人。”说罢,柔荑已是探入薛海娘衣襟…… “嘶——”一道*自红唇溢出,梅七错愕惊慌地凝视着身上刹那间冷若冰霜的‘男子’。 上一秒与她浓情蜜意,你侬我侬地男子这一刻却是手执匕首,横在她白玉无瑕地颈部。 “嘘,你可千万别出声……”说罢,刀刃又是逼近她脖颈一分,吹弹可破的肌肤愣是生生被割裂一道口子,鲜血渗出。 梅七怔怔地瞧着她,真真被薛海娘的突然举动吓得不轻。 薛海娘钳住她的下颌,自挽袖中取出一瓷瓶,将瓶内液体尽数灌入她口中,事后方才收回抵在她颈间的匕首。 脖颈间的冰凉触感一消散,梅七旋即翻身下榻,跪在地上不停地呕着,试图将那物什从喉间呕出。 清婉悠扬的声线透着彻骨冷意,传入梅七耳畔如同魔音灌耳。 “无需白费力气,药水入口即化。”薛海娘身段纤长,俯瞰着跌坐在地,模样狼狈的美人儿,眼底却无一丝怜悯,“你替我办一件事,办妥了我自会给你解药,且事后我可将你赎出青楼,日后吃穿用度全无后顾之忧。” 梅七怔了怔,片刻后凄然一笑,“奴家微贱,死不足惜,亦是不愿如蝼蚁般苟延残喘……”言下之意已是明了。 薛海娘唇际轻扬,笑靥如花,她缓缓俯身,直视着梅七那蕴着怒意的眸子,“不,为了你腹中的孩儿,我相信你会苟延残喘。” 梅七娇俏动人的脸上难掩错愕,红唇轻颤,半晌后